/>冰清玉潔對玉石的偏愛是緣于一把淡綠色的玉鎖,按我母親的話說,它鎖住了我的命脈,為我帶來了一生的平安和吉祥
“戴上這塊玉吧,戴上玉你的生命就鮮活起來了!”這是我多病的兒時在病中記得最牢的一句話,于是,我瘦弱的而幼嫩的頸上便佩戴上了一把小小的玉鎖,于是我的身上便懸掛著母親的一把寄托和希望,三十多年的肌膚相親,這塊美麗而溫柔的石頭與我的生命一道重新復活著血脈和呼吸,在相互偎依的溫暖中顯露著瑩秀溫潤的質感,斐然紋理的清透;而我的生命也隨著佩玉的時光,一天一天地鮮活起來,一時一刻地瑩彩暖暖,如冬日清晨的半窗陽光
也是在冬日清晨的一地陽光中,我在滇西邊城遇見了滿街滿屋的玉石,我才知道我已站在了我國古代重要的玉石和珠寶集散加工地——騰沖,青翠的火山環抱的騰沖城溫潤滴翠如一塊翡翠地展現在我的面前,寬敞潔凈的街道被一排排茂密的綠樹裝點出柔美和諧的色澤
走進和順的古巷,我感受著那淡淡的中原遺風里夾雜著的情與愁,徜徉在珠光寶氣的翡翠城,我卻觸摸到騰沖歷史上的一把蒼涼,在滇西抗戰時,素有“琥珀牌坊玉石橋”之稱的騰沖城卻成為真正意義上的一座玉碎之城,騰沖的美啊,是一種含蓄的令人心碎的美,是讓人含滿淚水的凄麗
難怪在二十世紀末,騰沖的縣委書記沈培平先生曾說,騰沖是“中原文明在遙遠的西南邊地凝成的一塊琥珀
”是的,琥珀是滄桑的、悲涼的,是森林之樹的一滴淚,是一顆生命突然的終結
查閱厚重史料,有“玉出騰越”之說,作為一條千年古道要沖的騰沖,上帝的恩賜和寵愛讓這塊古老的大地演繹著傷心碧玉翡冷翠的歷史
從漢代開始,馬幫便從不遠處的伊洛瓦底江源源不斷地將“鵝卵石”大的翡翠玉石運至騰沖,故騰沖不僅成為翡翠玉石的集散地,而且成為我國翡翠玉雕業的發祥地,明清時期最為鼎勝,當時的騰沖居民住戶,用玉石鋪筑巷道,鑲砌走廊客堂,到清末民初,城里有翡翠作坊一百多個,翡翠玉雕工匠三千多人,除了加工手鐲、耳片、戒面等首飾外,還雕花鳥蟲魚等精美的藝術品,而一些極品,往往成了明清朝代的貢品
“彩石光珠從古重,窈窕繁華皆玩弄”
在富麗的翡翠玉石店鋪里,白玉、翠玉、黑玉、寶石、寶砂、印紅等應有盡有,有的放映著紅光紫氣,炫耀著富麗堂皇的高貴;有的凝聚翠水欲滴,顯示著晶瑩剔透的潤澤;有的呈現出細膩深婉,昭示著雍容華美的魅力
一般稱紅玉為翡,綠玉為翠,價值連城的要算是“印紅”了
當然,這樣的知識,商家是不會告訴你的,只有在書里得知了
更何概囊中羞澀的我,站在這樣美麗富貴、溫柔華美的翡翠玉石面前,除觀賞之中,只能寄一份敬羨之情
此次之行,我們好像與玉石有著前世的約定,沒有尋尋覓覓的企盼,倒有一種隔世相縫的喜悅,不論是在騰沖、芒市、瑞麗,我們都不約而同地與玉石的美麗和溫柔相遇
在德宏芒市的勐巴娜西,一種稱樹化玉的玉石讓我們大飽了眼福
當我們走進勐巴娜西時,正午的陽光已灑滿美麗的鳳尾竹林,一群群孔雀安祥地在滿園的熱帶珍奇植物叢林中覓食,看到有人走近時,便展開美麗的羽毛迎接遠方客人的到來
走出鮮花綠樹,我們無意中走進了一片枯桿朽木之中,誰也沒想到,就是這些糊亂堆放的枯樹,就是近兩年從第五個太陽紀皮亞諾曲線發掘出的樹化玉,樹皮仍然是枯竭干皺的顏色,如果不去觸撫,那就是一節節毫無價值的朽木,可當我們用手去與在地下深處埋藏了上億年的這些朽木相握時,才感覺得到他孤寂后的堅硬和遠離人類的冰潔
我們在一所世界上最為古老的房子里,看到了樹化玉的神奇和美麗
這所最為古老的房子,全是用億年前的樹化玉造設出來的,在里面,陳列著一些珍奇而昂貴的玉石,在這里賞玉買玉,就不是像店鋪里一樣看一些經過人工加工的精美飾品了,你觀賞到的都是一些很原始的東西,有的還帶有樹皮,有的樹化玉里還有蛀蟲,而這些當時正舒適地生存在樹里的蟲子也同樣被玉化了,有的樹化玉里還有一圈一圈清晰可見的年輪,有的則是金色的樹疙瘩,在這滿屋子的樹化玉里,有白色的、有翡翠色的、有金黃色的、有紅色的,隨著樹種的不同,所呈現出來的色澤也不同
經過介紹,粗淺地得知樹化玉的形成是由于火山爆發、洪災、地震等自然災難中,一片片的原始森林被深埋,經過上億年的運動和硅化,而形成了樹化玉
早期的字書解釋玉,也只是說:“玉,是石之美者
”原來,玉也只是石,是許多混沌的生命中忽然脫穎而出的那一點靈光
可樹也能化作玉石,而且,也有價值連城的樹化玉
可見,大自然的造化是多么神奇和神圣的,人類在大自然中是多么渺小,任何人類的力量都無法改變大自然的規律
在瑞麗口岸,我們又不經意地走進了玉石城的懷里,有玉鐲、玉戒子、玉簪笄、玉墜、玉佩等,在這些散發著東方美麗的玉飾面前,我遇見了一朵淡綠色的玉花,作為玉佩,一段千回百繞的絲繩編結,系在胸前裝點一世的溫存,作為最樸素的炫耀
據說,世間沒有兩塊相同的玉,這我相信,雕玉的人也許會重復創作,可卻沒有顏色、紋理、溫潤、質地相同的兩塊
我想,屬于我的這一塊,無論貴賤精粗,都是天地間獨一無二的,就像我的愛情,唯一能說的就是喜歡
就是發至內心的愛
今天,我遇見這朵玉花,便深深地喜愛著,便讓我的心靈靠近,那就讓我珍惜這場緣份吧,世上好玉萬千,我恰好遇見這塊,那我就用我的血脈和溫暖,與這朵玉花一同走過相屬相連的歲月,因為我相信,個性比共性更富有魅力和生命力
玉是“浴”,玉會用溫潤的品德來凈化靈魂
如果你愛,那就用一塊玉佩來作為你頸上的一份寄托如果你愛,那就用一圈玉鐲來作為你腕上的一彎柔情如果你愛,那就用一顆翡翠來作為你指上的一粒炫耀如果你愛,那就用一根玉簪來作為你發間的一道柔美如果你愛,那就用一尊玉雕來作為你富麗的一段珍藏
39、沒有毫無道理的橫空出世,沒有大量的積累和感悟,是不會把事情做好的
《后會無期》
/> 爺爺背上有個秘密,這個秘密被時年六歲的我揭開了
當時,我正上小學一年級
那天早上,我放學回家,就直嚷著肚子餓
父親、母親到地里做早活了,只有爺爺、奶奶在家
爺爺、奶奶本來是要等父親、母親回來一同吃午飯的,但經不住我的糾纏,就和我一起先吃飯了
等我們剛吃好飯,父親和母親也扛著鋤頭從地里回來了
爺爺說,小孩等你們等不及了,飯我們先吃了,灶塘里熱著飯,你們自個吃
父親和母親就去吃他們的飯
爺爺則邀約我到場院烤太陽,也許是太陽光的作用,讓爺爺的背上開始瘙癢起來,爺爺先是用手在背后上下左右的撓癢癢來
盡管爺爺的手很努力,可能是還有無法企及的地方,讓爺爺總覺得背上還癢得厲害
這個時候,我派上用場了
爺爺就對坐在一旁的我說,孫子,來,幫爺爺撓撓背
我就順從地走到爺爺背后,爺爺則把衣服從下往上捋起來,裸露出自己的脊背
當爺爺的背部裸露在我眼中的時候,爺爺脖頸稍下的一個肉團忽然呈現在我的眼前,我條件反射般地驚叫起來,爺爺背上有只奶!爺爺背上有只奶! 聽見我的驚呼聲,正在廚房里端著飯碗吃飯的父親、母親笑得直噴飯,手里端著的碗也下意識地放到地上來,只顧著笑;在堂屋里掃著地的奶奶也笑得岔了氣,一手拄著掃把,一手捂著肚子,笑個沒完;低著頭的爺爺肯定是笑出了眼淚花,他邊呵呵地笑邊用衣襟擦著眼睛
見大伙都在笑,我也莫名其妙地笑了
笑后,我又一本正經地說,爺爺背上確實有只奶的,不信你們看
父親、母親沒有看,我想這是爺爺天熱的時候,爺爺光著背的場合讓他們看見了,所以,爺爺背上的秘密于他們來說也就不是什么秘密了
當然,奶奶也沒有看,因為她看見得應該更早和更多
奶奶笑過后,說,孫子,那不是奶,那是一個肉瘤子
我奇怪地問,怎么爺爺背上會有肉瘤子,我們沒有呢?奶奶應付我似地說,是啊,就你爺爺有,我們都沒有
爺爺笑過一陣子后,說,孫子,我都被你笑得不癢了,得了,得了,爺爺不撓癢了
我說,不行,不行,我還要看你的肉瘤子
爺爺就只得依著我,讓我摸著他背上的肉瘤子玩
我所說的爺爺背上的那只奶,到今天已為人父的我回憶起來,覺得確實像極了一個女人的奶頭
那是有現在的我的食指頭那么大的一個肉團,但絕對不象我的食指頭那樣硬,而是像一個漢語字母“n”一樣形狀,罩在爺爺背上的,捏著有一種很柔嫩的感覺
至于奶奶稱其為肉瘤子,我不知道那樣的稱謂科不科學,總之,那確實是一個狀如奶頭且很柔嫩的一個小肉團,也不是我們現在常說的痔
年幼的我曾經不解地問母親,怎么爺爺背上會有那樣一個肉瘤子呢?母親先是楞了一下,她可能是一開始覺得不知道怎樣回答我
楞過一會兒后,母親說,那是一個福氣包,你爺爺把福氣背在背上,你爺爺是要有福氣的
當時的我對母親的話深信不疑,這一方面因為我是一個從小就很聽母親話的孩子,而且,母親說這話的時候很認真,沒有半點騙我的樣子;另一方面應該是源于我對爺爺的深厚感情,因為與爺爺比較親近,因此,幼小的心靈里就堅信爺爺肯定是一個很有福氣的人
多年后,當我回想起母親說的這番話,我猜測母親說這話有著這樣的心理:因為爺爺是一個勤勞善良的人,爺爺的勤勞善良在左鄰右舍是有口皆碑的
同時,爺爺又是一個性格很溫和的人,因為他的溫和、因為他的勤勞和善良,因而得到大家的尊敬和愛戴
母親說這話是因為心里有著對爺爺無限的愛,因為她愛爺爺、尊敬爺爺,所以母親的話語里不會貶低爺爺,只會祝福爺爺
因此,母親才會說出爺爺把福氣背在背上,是要有福氣的話來
后來的一個下午,我記得是剛放學回家,父親和母親可能又到田地里勞作去了,爺爺剛從山地里背著一筐豬草回來
他剛把豬草放下,用毛巾擦過臉上的汗,我又嚷著要看爺爺的肉瘤子
爺爺無奈,只得順從地捋起衣服,讓我摸玩他背上的肉瘤子
在一邊縫補衣服的奶奶打趣地對我說,你不是說你爺爺背上有只奶嘛,那你吃一口看看,有沒有奶水
聽到奶奶這樣說,還不懂事的我當真用小嘴去爺爺的那小團肉上“吸奶”,爺爺可能是覺得難受,邊晃動著身子,邊呵呵地笑著說,這小娃當真是“吸奶”咯?!奶奶則笑出聲,問,你爺爺的奶水好不好吃啊?我咬著爺爺背上的“奶頭”,像一個嬰兒一樣吮吸了幾口,感覺口里有一股咸咸的味道,我趕忙將唾沫吐了出來
將帶有咸味的唾沫吐出來之后,我回答奶奶,不好吃,像鹽巴一樣咸
奶奶和爺爺更覺得好笑了,奶奶說,那是你爺爺的汗水的味道啊
多年以后,當我在課本上學到“咸澀的汗水”這句話的時候,“咸澀”一詞,馬上條件反射般地讓我想到那次吮吸爺爺“奶頭”的經歷,對“咸澀”的理解就加深了
爺爺八十三歲那年,走完了他生命的全部歷程
他的一生,是勤勞的一生
就在他逝世前的幾天,還到家附近的山地里一趟趟地去背豬草、去背玉米
母親說,爺爺把福氣背在背上,是會有福氣的
左鄰右舍的某些人卻說爺爺不會享福,有九個兒女,孫男孫女也長大成入了,兒孫都很孝順他,都希望他老來享享清福,可他還是閑不住,要做這樣、做那樣的
我覺得爺爺活著的時候,雖然吃穿無憂,老了兒孫們的孝敬使他有穿不完的衣服、吃不完的補品,但鄰居們的說法也是對的,他確實沒有好好享過什么福
唯一的享福恐怕就是滿堂兒孫對他的尊敬、愛戴和孝順了
如今,爺爺已長眠九泉了,我還常常想起爺爺背上的“奶”,想起母親說的那句話
我相信,遠在天國的爺爺一定是最有福氣的人
春天漸漸遠了,天氣漸漸熱了
樹的葉子也由淺綠成長為深綠,從小小的葉片伸展到手掌大
樹影婆娑,擋住了夏日的驕陽,送給人們一個清涼的世界
銀行的職員不再怒氣沖天,并且還為自己有一把遮陽的綠傘而高興
有時他們還端出一盆水澆在樹下,作為對樹的回報
樹的心里充滿感激,它更加努力地伸出一片片手掌,為樹下行走的人們阻擋細微得幾乎看不見的灰塵
牢記有一初級中學同窗,說真話,他長得挺不錯,家景也還過得去,即是功效不咋滴,剛初級中學結業就上崗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