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山,永遠是無限的時光中挺立的偉大背景
這時,我接到了從天水來陪父親醫病的丁勝兄弟
這家伙不僅文筆好,還是位戀愛高手
現在想起此君給我策劃的玫瑰事件,難免有點好笑,于是取雅號一個,美其名曰,半月談先生
未及多談,于是驅車前往甘肅中醫科學院拜訪鄉賢裴正學先生
裴正學先生乃武山洛門人氏,膝下三子女,皆成大器,小女裴新華已成為央視天氣預報名嘴,這是家鄉人所自豪的
裴老不僅是我國著名的中西醫結合專家,還是一位成績裴然的詩人作家
這些年來,裴老醫學專著頗豐,正式出版學術作品十余部,醫學成果享譽業界,在文學創作上,筆耕耘不綴,在地域文學蕭條的大背景下出版了小說散文集《大風曲》
裴老雖年過古稀,卻對文學創作極其虔誠、勤奮,為人真誠、厚道
在蘭州僅有一面之緣的交往中,直覺告訴我裴老是一位治學嚴謹、飽讀詩書、慈愛仁厚的師長
記得有一次寒假中,大人都出工去了,我在家里幫姐姐帶不到兩歲的侄女,侄女睡著了,我便拿出字簿,一個人趴在堂屋的飯桌上寫字
老干爹進來了,也不等我打招呼,就熟練地把身上的背簍歇在屋檐坎上,一面用袖子擦拭著眼上的汗水,一面走進廚房,從水桶里舀起一瓢冷水,咕咚咕咚一氣喝完,愜意地擦了擦嘴角,走到我對面坐了下來,問道:“大人出工了?”我點點頭,低聲應了一聲“嗯”,聲音很小
這是我第一次一個人面對老干爹,心煩意亂,不知如何是好
他也不再說話,從懷里掏出煙鍋和煙袋裝起旱煙來
我首次食用樹頭菜,是在1990年春
那時,我正在一所高寒特困山區的小學里任教
三月里的一天下午,陽光暖洋洋地灑在群山之巔,我帶著學生們到學校后邊的山洼里砍毛竹扎掃把,算是勤工儉學的一種方式
那是一片密不透風的竹林,竹林里還有許多洇著水氣的山石,石上布滿了青苔
而在黝黑的山石間,就東一簇西一簇地生長著細長的木本植物,主干上長滿了許多尖刺,沒有旁逸斜出的枝條
細長的樹干也許是為了和毛竹爭奪陽光,幾乎同竹子一般高了
學生告訴我,這就是樹頭菜,它的嫩芽可以吃
于是用砍刀將樹干砍斷了,摘下頂端的嫩芽給我
我覺得為了吃一點芽卻要砍掉整根樹干未免太可惜了,就抱怨學生不該這樣
學生說,樹頭菜又叫“殺母菜”,要吃嫩芽還非得砍掉樹干不可,好在它的生長速度特快,今年砍了,明年又這般高了
話題后來轉移到了在沿海城市的生存與奮斗,這是剛剛考上大學的孩子們最希望參與的話題,面對未來,他們有太多太多的構想,需要在我這里得到初步的驗證
這時,我扭過頭去看“老兵”,他的獨眼也閉上了,頭靠著墻壁,褲管高高綰起
我以為他困了,便把他的褲管輕輕放下
“老兵”已經失去勞動能力好多年了,兒子早逝,兒媳改嫁,孫女外出打工,老伴兒在坡上干活兒,據說他經常靠墻坐著打瞌睡,他這樣打瞌睡有好幾年了
“老兵”一下子睜開眼,說,不困不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