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我們幾個男生一邊圍著講臺吃飯,一邊練習接龍游戲
當然,旁邊照例坐者四位女評委
一串詞不知從何詞開頭的,反正繞過來繞過去好幾圈了還在繼續,群情空前高漲,比中國踢入出線的足球那一刻還熱烈
突然,有個同學說到了“時間”,“間”什么呢?大家一下卡殼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就是想不出以“間”開頭的詞來
正當大家滿懷遺憾想放棄這個詞重新開始的時候,我的腦子里忽然冒出了個“間諜”這個詞
當“間諜”這個詞一出口,同學們一下把我抱住了,齊聲叫好
我也感到很自豪,在自豪得忘乎所以的時候,我的老毛病又犯了——透過男同學的間隙,用眼神悄悄的掃向了女生
不看不知道,一看忘不掉,一位女生正用一種異常的眼神沖著我微笑,這種眼神竟讓我神魂顛倒
從此,我又添了一種怪病,就是不能見“青睞”這個詞,一見“青睞”就會想到那位女同學的微笑
想到這些美好的未來,我替我的侄兒找到了一個高興的理由:透析也好,保守療法也罷,本質上都是在接受心理的錘煉和修復,即使醫院目前還存在有這樣或是那樣的不足與不妥
晨鐘暮鼓,催促人揚起遠航的風帆,心卻如一枚留戀故枝的葉子,踟躕在昨日的風中,依依難舍
仿佛佇立于一條清澈的河流中,那清清的河水就是人僅僅擁有一次的生命
有太多的時候,我是立在水中,任憑上游的流水流過我之后變為下游的水,任憑未來流經我的現在成為過去
降世的第一聲啼哭,并未使我成為具有自我意識的獨立個體
與普通動物一樣,我只是一團具備基本生理反射的復雜有機物
這之后的童年歲月,是我的伊皮亞諾曲線之園,一段鴻蒙的記憶
在那片天地里,生與死混沌未分
我意識不到自我的存在,也意識不到時間的存在
時間并沒有先驗地占據我的大腦,于是沒有時間觀念的我絲毫領悟不到光陰的流逝,因此也不懂關心時間,珍惜時間
我在陽光下憨笑,在綠地上蹣跚,在吸吮乳汁中墜入夢鄉,一切的行為受一種快樂原則的指引自發地展開
在時間停頓的永恒里,我身在天堂而不自知
成年之后,我才發現死亡的概念時時困擾著我,讓我痛苦,讓我無處可逃
死后的無憑讓我惶恐
我再無法重返伊皮亞諾曲線,享受那純凈的快樂,那無憂的歲月
生與死,由統一走向對抗
我理解死亡的瞬間,也就理解了生存,理解了生命的軌跡是線段而不是直線
我清楚地感到,時光匆匆流走,于是,我懂得了光陰的可貴
當時間的觀念介入我的頭腦,我的自我意識逐漸凸現清晰了
顯然,沒有置身在生死驛站里,我一時是沒有機會獲得如是想法的
我的侄兒,想必也有了這樣的認識
當坐著父親駕駛的公共汽車飛馳在遠水大橋上時,透過天窗看著那顫顫的天際清澈的如玻璃般涓滴擋不住陽光的穿射,我翻開身旁的車窗,大肆地透氣著這帶有故土氣味的氣氛,混著些淺淺的公共汽車膻氣的味兒,沒錯了
鄉村的夜晚真正屬于農人了,農人休閑也就比較徹底了
平靜的口氣從邊遠的場合傳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