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不離等了一個多鐘點的功夫,媽媽翻開了門,我緊緊抱住媽媽不放,沖動的說:“老媽,您畢竟回顧了,我想死你了
那塊菜地在一個山坳里,一塊不大平整的斜山坡上
四周是一年四季蒼翠欲滴的云南松和蒼老的水冬瓜樹,一排水冬瓜樹下面向北的一面,有一條四季歡暢的箐水,就那么“呼嚕、呼嚕、呼嚕……”地向著山下奔淌著,無憂無慮的,無牽無掛的,好舒坦啊!
因為以上這些,蛋裹圓——一個沒有什么獨到之處的菜名,于是記得特別牢
初次萌發這個感覺的時候,那時我還在鄉下撒野,對好吃東西的認識,僅限于一個蛋裹圓
鄉下孩子關注的是食品填充在嘴巴里面的感覺,直截了當,回味無窮
純粹的精神體驗,幾乎談不上
鄉下的孩子對轉彎抹角空洞抽象的形式主義,不感冒
“九大碗”,就有許多形式主義的東西,比如蛋裹圓什么時候出場的問題
那時候,要是哪家的知客師傅和廚倌師傅,串通一氣,把蛋裹圓搞到最后才端上桌,我們就忍不住地罵,可惡
罵夠了,好東西也擺到了眼前,那種低落的情緒又強烈地升起來,不快也就全然沒有了
這明星的魅力真是不假唉!
在我懂事的時候,老屋住的人已經不多了,我們一家,二叔一家,再加上五爺爺和五奶奶
因為五爺爺一生都沒有孩子,所以很小的時候由我爺爺作主將我二叔過繼給了五爺爺,所以二叔家的房子要比我們家的大,他一個人繼承了兩份遺產
吃過晚飯以后我二叔家是園子里所有孩子的聚會的場所
二叔從小學過唱戲,他最拿手的節目是唱川劇《乞丐與狀元》,故事情節好像說的是一個窮書生最終考上狀元的事,二叔常常在家里夸張地哼上幾句,把我們逗得哈哈大笑
二嬸是從一個很遠的地方來的村姑,很會講神仙古怪的故事
到了晚上我們就會來到二嬸家里纏著她給我們講故事,有些故事聽了不止一遍了,可還是要讓她講
小孩子都很膽小又很好奇,在昏黃的煤油燈下聚精會神地聽二嬸講《聊齋》中的畫皮的故事三打白骨精的故事,我常常嚇得把姐姐的手緊緊地攥在我的手心里,晚上睡覺的時候要我媽媽陪我才有膽量到廁所去方便
可到了第二天恐懼又消除了,到了晚上又要求二嬸來一段故事
一年又一年我們就在二嬸好聽的故事中慢慢長大,老屋也變得更加的傷痕累累,而我的姐姐也嫁到了一個很遠的地方,要好幾年才回來一次
在老屋里度過的童年讓我終生難忘,兄弟姐妹之間那種濃濃的親情讓我割舍不下
老屋里曾有過的笑聲時時回響在我成人的睡夢里
當我在塵世的稻田里摸爬滾打的時候,我發現我就很少有在老屋里的爽朗的笑聲了
我的腳步在一天天的遠離老屋,可我的心卻在一步步接近
也許當我最終完全接近的老屋的時候,我就徹底地完成了我生命的輪回,人從哪里來最終還是回到哪里去
街道上車來車往,行人慢慢多了起來,耳際常常傳來公共汽車喇叭的滴-滴滴聲,指示著行人提防安定
電車上騎行的人們行色急遽,在迷彩綠或牛仔藍自保服的包袱下,遮不住她們為了生存而奔走的重要節湊,掩蓋不住恐怕延遲了打卡,感化了月尾報酬的兢兢業業
她們兩眼注意著火線,心中想著、盼著的是,即日幸運,盡管別被監理挑出題目
雙手牢牢的攥著車把,躲避著行人,將提速電門擰到了底,朝著工場、向著興辦工地飛快駛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