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些夏日黃昏,四野的暮色遲遲不見消散,屋子里卻先已盛滿夜的暗影,一種惆悵的氣息也隨之漫漶開來
母親默默無語地出了門,一直向河流走去,她難得地空著手,不是像往常那樣去洗衣或提水
她的腳步很慢,背影里透露出傷感和孤獨
我尾隨著她,覺得她就要拋下我遠去了
母親在暮色中走下河岸,坐到一處僻靜的地方,長久地遙望北方──她的故土;夜氣不停地從河水中浮升,無情地遮擋住母親的視線
滿河的波紋淚花般眨動著母親的鄉愁
母親的身影越來越模糊,直到看不見了;我想喊,但終究不敢,我怕在我的呼喚聲中母親真的消失了
我想做的,是把門移到離母親最近最近的地方,讓母親一轉身就能回到家中
又到了仲秋十五,一家人在望月的天井里舒懷痛飲
大概是蓄意,也大概是偶爾,兒子幾杯酒下肚就暈暈乎乎,躺在床上嗚嗚大睡
兒媳猶如也不堪酒力,張新昌借著乙醇的效率,纏著兒媳上床安眠
22、快樂不是贏得多了,而是在意少了;活得費解的人,簡單快樂;活得醒悟的人,簡單懊惱
醒悟的人看得太真實,一較真,生存中便懊惱到處;費解的人,辯論得少,固然活得大略精細,卻所以覓得了人生的大味道
這嗶竟是中國人居住的城市,再多的異域的屋頂中,天后宮的屋頂異常鮮艷著,異常鮮紅著,倒像是一個村姑了
鮮紅的屋頂下,是黑松,越過了黑松,一步之外就是海,浪花飛濺,撞擊著青黑色的礁石,礁石上有青青的海苔,還有貝殼、牡蠣,淺淺的海水,透明,清澈,清澈到讓你有了融如其中的沖動
礁石的旁邊是漁船,在海上緩緩移動,一艘、兩艘,三艘,幾十艘重疊在海面上,海面上的陽光潑灑著,大把大把揮霍著青春,那是永遠揮霍不盡,潑灑不盡的年華
海鷗貼著海面飛行,鳴叫,翅膀是純白色,然后翻起,沖向天空
遠處的海面一望無際,海面連著的是天后宮的屋頂,紅瓦的屋頂,最后,遠處的遠處,它們連接成一線,和我的視線連成一片,我還是融入不了,融入不了這城市的屋頂中去
我又怎么可以融入呢?僅僅是一百年而已,一百年已經讓我仰望了,一百年已經讓我沉重的呼吸不了,承載不起
在擺脫阿雯之后,陳杰徑直去了最愛好的一家‘欲死酒吧’,叫了一杯酒,陳杰就發端像平常一律,發端觀賞酒吧里的玉人
“嗯,誰人正在喝紅酒的玉人不錯,即是胸有點小,沒有我家阿雯的大
咦,死后穿紅衣物的誰人女生的頭發好美啊,和阿雯的差不離
”陳杰一面觀賞著玉人,一面在意內里yy著
“咦?不對啊?我即日如何會從來想著阿雯,我和她仍舊分別了,我此刻該當為我的下一個玉人而籌備了,然而我干什么卻從來想著阿雯呢?”陳杰如是想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