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只鳥躲在蘆葦里,窺視著這艘突突前行的怪物,它們弄不明白這是怎么回事,始終弄不明白對他們有什么危害
忽然,從蘆葦中射出一只鳥來,像一支箭一下就到了空中,高高地飛翔,只是與箭不一樣,好像沒有墜落的意思
想必它是“走為上計”了,面對侵入它們領地的人與機器,它們以為“惹不起,躲得起”
事實上,如果人更加嚴重地侵入它們的家園,他們躲也躲不起的,這是它們所尚未完全知曉的的事
我拿著相機,瞄著它,可是我沒有長鏡頭,拍下的只是灰色天幕中近乎黑點的東西,實在沒有什么保存價值
鳥遠離著我們,只給我們一個模糊的影子,在許多鳥看來人實在是一種不可相仿的東西
倒是一只白鶴和一只黑鶴分別立在木樁和蘆葦茬上,邊梳理著羽毛,邊不時看看我們
可以想見它們業已飛倦,只要危險不是特別臨近,它們還不想飛離此處
我想捕捉他們的鏡頭,卻因為太遠,鏡頭里他們那么小,而在我心里卻印得很深很清晰
1.這輩子我只能是你的路人
我不小心提醒了你,忘記了,重復了我們一生的情節
最后,人們分散了,剩下的就是風吹散了
過去和難忘的過去...
一扇窗子隔開的仿佛就是陰陽兩界,他(她)擁有窗外天地,我擁有窗內人生,各自相安無事
記得入住進來的第二年一朋友來訪,夜宿我處,我說叫你一個人睡你敢睡這嗎?他說這有什么了不起的
那時窗簾還拉著,那夜月色如水,我呼把窗簾給拉開了,把他拉到窗子跟前,月色下那荒冢上的草在夜風里不停的擺動,更增加了幾分陰森氣象,這一看他說,你這家伙明天說給我不行?。坑谑悄峭砩纤恢崩p著吹牛,直到我眼皮再也無力抬起,他說了些什么已然記不清楚,但很清楚的記得他第二天眼皮泡泡的,我啞然失笑,多大膽的人怎么就被那似乎游蕩在外面的魂兒給弄得失眠了呢
從此我的朋友大多不會在晚上來找我,都戲稱晚上來你這一會,保不準帶著個青面獠牙的什么精回去
也好,晚上正是我的寫作時間,我說
不來的話倒也合適
要知道我這些狐朋狗友來找我大多要喝上幾口的,玩上個通宵是很正常的事情
掙扎在沼澤中的情感,不敢輕易觸及,沾手便是濕漉漉的一片,如雨霧彌漫的夜空,潮濕而又凝滯
關上這道門的總是我的父親或母親
夜晚
全家人都睡下以后
茅屋里垂掛著深夜的靜寂
母親打著哈欠,探頭向門外張望一會,似乎在找尋白日里沒有做完的活計
接著門掩上了,門栓隨之發出抽拉的聲響
夜晚被關在了門外,河流也被關在了門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