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自行車放置一邊,緩步走上獨秀墓前約有百米長的甬道;甬道盡頭的墓廓微微高出我的視線,但并不要你怎樣的仰視
墓地給我的第一感覺是十分的靜穆和整肅,甬道兩邊著意栽植的杉樹等距離地排開,又和墓地周遭的杉林相互呼應
杉樹很高大,樹梢觸摸著天際的流云,看不見的風使得枝葉輕輕響動
秋陽和樹影和諧地并存在墓地上,墓碑很簡樸,陳獨秀的生卒年份刻在碑的背面
這些場景我都不覺得陌生,好象不是平生第一次來
在這個炎熱的滇中壩子里,一年之中,氣溫下降到可以結冰的時候是很少的,大概有兩個月左右的早上可以見到田埂和山坡上的草木上有白霜,不多的幾天,水流緩慢的淺水溝里,河灣的淺水灘里,會有薄薄的浮冰
早上去上學的時候,我們發覺枯草木莊稼上的白霜很厚,整個田壩籠罩在霧氣蒸騰之中,冷得鼻尖、臉頰、耳朵、腳趾頭、手指頭和脖子生痛,全身瑟瑟發抖,我們就開始興奮,激動,高興,因為這樣的日子,是一定有浮冰的
然后我們就會去路邊的水溝和河灣里撈浮冰吃
有時不恰好,近處的水溝和河灣水太深,沒有浮冰,或者水太少,水面太窄,冰太少,無法撈起,或者水太臟,有黃色的“水銹”,冰太臟,我們只好很遺憾
一般情況下,只要不是太臟,我們都不會嫌棄,都很高興很激動,撈起來就望嘴巴里送的
那時候鄉里電影播放隊輪流著在各個村子之間放映,主要是為了活躍老百姓的文化生活
一般說來,電影隊來的前一天我們就知道了消息
鄰村上一放映,我們就能聽得清清楚楚,打打殺殺的聲音,戰斗機的聲音,吸引著村上不少年輕人跑到鄰村去看
那時候我還小一些,母親不讓我去,我曾經央求別人帶我去,可他們死也不愿意,一是怕把我給弄丟了,一是怕我看不完就睡著了
我往往就氣得哇哇大叫
沒有辦法,就只好等著在我們村看了
等待,真的是一個漫長的過程
我們從三點半鐘不到直至等到六點半鐘
此時,夕陽已西下,牧人已回歸,遠近村落炊煙四起,終于在望眼欲穿中遠遠看到一溜車從公路轉彎處逐一弛出,我們都不約而同地說,來了,終于來了
父親一個人烤火
火大了,他嘆息“你娘回來暖和暖和吧,你看我一個人,好火啊
”頓一頓,“可惜呀!”父親就好長一段時間不說話,抽煙
母親去世,父親也只能如此了
父親過不慣城里的生活
父親想得多,也忘記得多,記憶再不好,忘不了莊稼地
想得再多,想母親想不厭
母親和父親一起做農活,對了,收割后的田野,不就是草和糧食的莖桿守望嗎?田野留著冷清,偶爾見見打豬草的足印,父親想不下去了,父親看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