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上的一對夫婦回來了,他們總是在很遲的時候才回家
他們很忙,沒有時間在家里吃飯,男的白天要教書,女的白天要上班,晚上還要出去修長城
所以他們的時間安排不過來,只好回來得完一些了
他們的鞋踩在堅硬的水泥地面上,叮咚作響,整個樓層都在晃動,滿校園都被攪醒了
他們用這種方式宣布他們打道回府了,生怕人家不知道
一路上樓的時候,還忍不住要討論一下輸贏的問題,女的長得又矮又胖,喜歡用大嗓門和丈夫對話,當他生氣的時候,樓上樓下聽得一清二楚
我的耳膜早已習慣了這種聲音,在孤寂的時候有人來制造一點聲音,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連龔自珍都說:萬馬齊喑究可哀嘛
秋,草木由北向南,一步步在叛逃中喪失金子的負重
我瞥見時節的血色被風劃破,所以葉尖簽收下幾斛真珠
宮商角徵羽,全賴手指間
我不善音律,古琴特有的減字譜亦是看得懵懵懂懂
請教徐老師,他鼓勵與教導并重
說我這樣的手指與指甲是適宜習琴的,又就讀于師范學校的漢語言文學專業,選擇琴是對的
欣然間,鼓舞了我的幾分士氣
遂在琴行與學校間常來常往著,每一首練習曲學下來,到琴行練的時間數小時有余
惹得琴臺樓下的會計盧小姐直喊單調
勤能補拙,在左手無名指磨出老繭后,我開始真正地隨老師學習琴曲《陽關三疊》
“清和節當春,渭城朝雨浥輕塵,客舍青青柳色新,勸君更進一杯酒,西出陽關無故人… …”王維千古流傳的送別詩,第一回聽徐老師用流傳千古的古琴吟將出來,韻味深永,思緒綿長
我有些退卻,這樣的《渭城曲》,指法復雜,進復退復如一反撮,是否我這等門外漢承受得起的?見狀,老師請出了前人陶潛的“但識琴中趣,何勞弦上音”,與坐在一旁的我相視而笑
我吐了吐舌頭,拾起指尖熟練地在岳山與一徽間撮滾了一番,穩了穩心緒,操起了這首渭城名曲
11、人,總是以為那些得不到的是最好的,其實卻沒有意識到自己身邊的那簡簡單單的幸福,所以才有太多人等到失去后才懂得珍惜
黃昏張下濃密的巨柯,村莊背倚著暮色,染在一片鄉音的炊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