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我又給她講了西方的那個著名的行人和漁夫的故事:行人見漁夫躺在小船上,悠閑地吸著煙,于是便對他道:“你怎么不去打魚呢?”“我今天打的夠了
”“你可以多打點,然后買條大點的船啊
”“我要那么大的船做什么?”“有了大船,你可以打更多的魚,這樣你可以買更大的船,或者你可以建一個船隊,然后你甚至可以成立一個公司
”“然后呢?”“等你賺夠了錢,到退休以后,便可以很悠閑地躺在自己的船上,一邊抽著煙,一邊快樂地欣賞落日了
”“我現在就已經這樣了
”
山村空氣清新,水靈靈的,帶著甜甜的鄉土氣息
田壩里的青蛙,呱呱的叫著
不知道是青蛙的大小呢,還是性別的關系
它們呱呱的叫聲,有的顯得尖細,而有的又顯得粗豪
每次臨下大雨前,還能聽見石崖里那些癩蛤蟆的叫聲,那是最難聽,顯得沉悶而恐怖
我發端漠不關心地在搜集上寫那些得心應手的筆墨
而我身邊那些行將辨別的人們,笑臉背地湮沒的疏離已真實地說領會咱們相互所投入的生存的究竟
這個期間以它飛快變換的表面來表明本人的超過,無可置疑的重重準則將大普遍人修剪成灰淡的格式,我不過不甘愿做個中的一個結束
/>【叔娘送我野菜糍粑】 叔娘從新年鞭炮的氛圍中走來,花布圍裙兜滿面黑黑的糍粑,摻野菜的黑糍粑在叔娘懷里,如一窩剛從雞窩中取出的蛋
青面白背的野菜,我不知道你的學名,而你的土名我又無法用文字準確表達
搖曳復搖曳,這大山的毫毛,扎根在深山的精氣里,通過葡萄藤樣的山徑連著叔娘的血管
粗礪的黑手,叔娘靜脈凸現
接過她的野菜糍粑,抑或三百六十五日,抑或大山的一張張賀年卡,異香將被帶到我生活的縣城
新年剛開始就會被鄉情占據
1995年春節【穩穩搛住臘肉】 一年的積蓄也不能迫不及待,必須有耐心,臘肉是時間的凝結
擦鹽之后,一日復一日煙熏火燎,直到發黃發黑,成為濃縮的東西
縣城也在年邊模仿鄉情,終因性急,弄得不倫不類,那不是我認可的臘肉
硬火站在寒冬,母親站在寒冬,將鐵質的臘肉皮燒軟,滋滋作響,油滴不斷
糯米酒,豐收之日就已釀造,篩到杯里還泛著金色的秋光
趁著滿屋的酒香,我穩穩搛住臘肉
一年的鄉情,輕易搛不起來
一年的鄉情,必定得細嚼慢咽
1995年春節【油菜花又黃】 或許在我離城的時刻,花苞已作好了準備,當我置身春意的田野油菜花用亮色圖案我的鄉村
早已見慣的花朵,依然激起我心中的漣漪
我聽見爺爺的歌謠,在花從中嗡嗡成潮
1995.3【古渡船夫】 守得住老船,守不住一江春水
夕陽抹紅老皺紋,如這古渡的石頭
看來來往往匆忙奔波的人,不語
一日多少回駛過,永不停歇的流水
1995.3【我又踏上黃土路】 黃土的小路悠然著,我雙腳踏進泥濘,稀爛的黃泥濺滿我的褲腳
往昔沾在我褲腳上的黃泥,在進城的路上,被我狠狠拍掉
其實城里也有許多灰塵,甚至城里人眼里也有
灰塵的城市不長莊稼
我雙腳踏進黃土小路,就像一回又一回的夢境,我又腳踏進泥濘,稀湯的黃泥濺滿我的褲腳
1995.3【打水漂】 打一個水漂,江邊的花就開了
打一個水漂,阿妹就笑了
打一個水漂,童年的夢放飛了
打一個水漂,皺紋展平了
打一個水漂,童謠唱起了
打一個水漂,飛到阿妹那兒去了
1995.3【山寨教師】 房頂裊裊升起,山寨黎明的消息樹
燈下,夜里的白晝,是無法衡量的時間
山里的小鳥在身邊嘰嘰喳喳,你是一只鳳凰
你只是家里的一位客人,在學校重建家的概念
你就是一支粉筆里外潔白,當生命臨盡時方退下來
小鳥們從你的字里行間飛出,在藍天上展翅翱翔
一輩子的字就只這藍天上的幾行最好,你笑了,由衷地笑了
1990.10.31【最后的守望】 充滿血和汗的部分,常常遠離人們,揮淚而去
大片大片的土地,癟谷泛濫
田野的守望者,在秋風中,稻草人搖搖晃晃
最初的那群鳥,以及土生土長的吆喝,在田野的孤樹上,痛苦地回望
高呼一聲已不能夠,紛紛飄零落葉
掩蓋十分微妙的情感,泥土里冬季很溫暖
1992.3.18【鋸木】 為什么路選擇了無縫的嚴實? 鋸子的歌唱,令一切聲音暗淡無光
黑色的胴體,用汗水作為語言
以寸為單位,行程遙遠,就像整個人類歷史
既然已選擇,就得如蟻啃骨,鋸子的歌聲透進胸膛
鋸子,不倔的鋸子,一代又一代人緊握的鋸子,漸漸锃亮可鑒,照出各色人的影子
1991.6.20【犁開一片浪】 握一縷晨曦,犁開遙看有近卻無的早春,爺爺不易外露的感情,翻作一片浪
土地微微的痛楚和被切入的歡愉,在乍暖還寒里,血色紅潤
寒意的風,在感覺之外,搖了搖爺爺的霜發,草籽花泛出一層淺笑
不易外露的感情,卻最深沉啊
爺爺的喝牛聲,震落枝頭那片陳年枯葉.
1991.7.25【我是一棒包谷】 我靜靜地揚花,呼喚風,風就來了
回憶和憧憬飄香,縱然淡得若有若無
娘扎根苦澀的黃土,沉重地站著,肩上有我
我在風中雨中陽光中灌漿
鳥鳴自詩中游來,劃動片片金光
就在這一刻,娘在季節里枯黃
一雙長滿老繭的手,掰我下來
左腳踩著娘的目光,右腳踩著生命的痛苦和歡樂,我流浪遠方
驀然回首,娘在風中,對我張望,搖曳著柔弱欲倒的身子
我的目光怎能扶住娘深沉的渴望? ——娘! 1991.7.30
我聽說這首歌今天在我回家的路上在路邊的一家商店里播放
我忍不住將自己帶入了三年前的時代
三年前,我與李先生一起在這條熟悉的街道上走了無數次
我以為我們可以走進婚禮大廳了
嗶竟,我們從18歲到24歲,從青年到成年,一起度過了六年
我們彼此賦予了彼此最好的青春,彼此一直渴望著未來
有一天,必須舉行一場屬于彼此的婚禮
但是面對現實,所有的美麗和幻想都如此微弱,他仍然選擇了晴天,轉過身,再也沒有回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