乍暖還寒時節,還是人們籌劃一年工作、生活、愛情、學業的時候
各單位在根據上級的指標定工作計劃,準備要收到什么程度的社會效益和經濟效益
組成社會的細胞家庭在計劃一年中將添置什么大件,怎么改善自己的生活,何時休假旅游
感情穩定的戀人們打算何時步入婚姻的殿堂,而分分合合的情人們正在品嘗著分手后的苦澀和殘存的一絲牽掛
步入新學年的孩子和學子們每天又開始朝五九晚地苦讀,為得是有朝一日能成為棟梁之才,以告慰日夜操勞、鬢角漸生白發的雙親
10、零星的時間,如果能敏捷地加以利用,可成為完整的時間
所謂積土成山是也,失去一日甚易,欲得回已無途
卡耐基
做個不辯論的人,本來更簡單負傷,你老是不辯論,旁人就感觸如何傷你都不妨
你敬我一尺,我還你一丈,你看我不爽,那我也不會給您好神色看,須要一再補綴的聯系不如就不補綴吧
上帝說要有光,于是人世間便有了光,而一個少年纖弱而敏感,朦朧而熱烈的心,也被照亮了
面對初升的朝陽,嬌妍的花朵,翩飛的小鳥,無垠的綠野,浩瀚的海洋,我們感嘆生命的美好,時間的寶貴,我們感嘆時光的飛逝,感情的圣潔
我們的靈魂有了人世間最美好的感情時,感悟便悄悄萌芽
,在鎮上做了一名教師
一晃眼已過而立,直奔不惑
時光像一列夜行火車,咣當咣當已不知行駛到哪里
我甚至懷疑我從來就沒有在這里生活過
我一直像浮萍一樣漂在水中,找不到生活的根基
我不跳舞,沒有人教我跳舞
小鎮不會有那樣高雅的活動,但我仍然悲傷
這個詞經常被我掛在嘴邊,因為我認為生活大體上是這樣的,雖然不排除短暫的歡娛
而我的確擁有過這樣的歡樂
三十之前的歲月仿佛一條閃光的河流,通體發亮,熠熠生輝
我躺在其間,悠閑自在
世界離我很近很近,伸手可及
曾不知天高地厚地認為我就是世界的中心
我沒有更多的想法,我像小鎮上所有的年輕人一樣,娛樂戀愛,抽煙喝酒,不聽父母勸告,經常做一些荒唐的事
閑遐的時間整夜整夜打牌,豪氣干云地說:錢乃身外之物
把所有的工資揮霍一空
我以為我是快樂的
我沒有觸摸到生活堅硬的石頭
煩惱被無限度地夸大,其實我根本就不知人生為何物
2000年是我玩得最瘋狂的一年
那一年我幾乎學會了所有的賭博方式:二七十(一種紙牌),燜金花,壓馬鼓,打麻將
凡是小鎮上人們會的我都會,可學得不精,打牌老是輸錢,別人戲稱我為“送財童子”
輸了多少,沒有精確計算過,但總在上萬以上吧
癮越來越大,一天不打就渾身不自在
不敢對老婆說,總想借錢翻本,欠下一屁股債,過年也不得安寧
那個春節悶悶不樂
我母親后來聽說我輸了那么多的錢,心痛得直掉眼淚
數落我好長一段時間,我心里悔恨不已
我從賭博中得到慘痛的教訓,后來再也不敢了
從此一看見打牌的人便深惡痛疾
我在小鎮上一直處于極度矛盾之中,一方面我討厭墮落,但另一方面又不知不覺深陷其中
為了表示自己與眾不同,偶爾也看看書
有一段時間我十分迷戀川端康成的《雪國》,還有《伊豆的舞女》
它喚起我心中長久的傷痛
一個賭徒和一個多愁善感者就這樣結合在一起,想想也有點滑稽
川端文中表達的情緒極合我的胃口,往往讀罷掩卷長嘆,恨不生在島國
一周一次到鎮上的小街去,修理頭發和胡子
老街破敗寧靜,永遠是一副麻木的表情
常會碰到以前的一些牌友,他們熱情地問候我,然后滿心歡喜地邀我打牌,當聽說我已經金盆洗手再不沾那玩意兒時,他們多少有些失望,并睜大眼睛問我:怎么可能不打呢?戒得了么?我對他們笑笑,真的不打了,然后轉身離去
冬天到了的時候,鎮上有閑的人們龜縮在燒著炭火的小屋里,整天整天打牌,要不就是男男女女聚在一起,用夸張的語言講些葷龍門陣,哈哈大笑,借此打發無聊的時光
我老岳父家是一個據點,我有時也進去坐坐
滿屋烏煙瘴氣,我通常呆不了十分鐘
很快發現我與他們格格不入,他們都說我是一個怪人,沒有以前好耍了
他們所謂的好耍是指我很少和他們在一起喝酒打牌了
我也意識到了這種變化
春天到了,四周山嶺上送來大片大片的花香,使人迷醉
我體內隱藏的欲望被一點點勾起
然后我開始讀詩,艾略特的《荒原》
“四月是殘忍的季節”,我又一次感到悲哀
間或也寫寫字,并整夜整夜失眠
當生活被庸常大面積覆蓋的時候,所能看到的也只是庸常本身,然而我是如此不甘心受它束縛
只有從文字中去尋找救瀆,我陸陸續續寫下一些傷感的文字,我的內心重新獲得寧靜
由于長時間處于這種孤獨和寂寞中,我開始靜下心來去觀察周圍的世界,我注意到了以前沒有注意到的人
比如那個老人,整天住在公廁附近,不發一語
他的那張臉蒼老,黢黑,從來就沒有洗干凈過
他是一個五保戶,沒有妻子和子女,一個人孤孤單單地過
他被鎮政府安排來守廁所,收費
像釘子一樣釘在那里,盡職盡責
后來他死了,人們用了不到兩個小時的時間就把他草草埋了,從此再也沒人能記起他
生命是一件多么無常的事情,有時真的賤如草芥
他為什么沒結婚呢,他參加過抗美援朝,這樣顯赫的經歷連一個老婆也沒有
在鎮上這樣的老人還很多,生命是什么,到底誰能說得清
我不跳舞,但我仍然悲傷,為自己,為別人
多年以前我非常喜歡那首歌——《一剪梅》,此刻我的心頭再次響起它優美的旋律: 紅塵自有癡情者,莫笑癡情太癡狂,若非一番寒徹骨,哪得梅花撲鼻香? …… 像有人用雞毛在心頭輕輕撩拔一樣,我滿心歡喜而又傷感
靈魂的優雅和高貴可以一至于斯,但癡情總被無情傷,自古已然,天命難違
我在小鎮上走來走去,不斷尋找安放靈魂的地方
有一次我差點就離開它了,然而每個人都像小草一樣,生來就有它的位置
我后來終于想明白了這個道理,我應該在這里,和小鎮一道走進歷史
然后被人忘記
我不跳舞,但我確實悲傷
李云四川洪雅縣高廟中學郵遍:62036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