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們之前即是很要好的心腹伙伴,她們彼此觀賞,敬仰,斷定,扶助,關懷,寬大,關心,扶助,向往對方!她們相互之間都很領會對方,也不妨領會對方的少許辦法和管見
她們不只觀賞著對方的便宜,同聲也不妨接收對方的缺陷,而且會指出缺陷,豉勵矯正
/> 暮色如錦,白雪初降,長風奔流
春雪點點,音符一般斜過漸漸釋寒的晚風的線譜,不多時,一串輕淺的梅花碎印竄過小巷,世界隨即黑暗
重重掩了房門
聽,誰在遠處撫笛弄管,一曲未了,風就起了,一只不知名的鳥兒的啾啼,與風聲一同而至
風聲響起來的時候,世界便沉靜下去
笛聲綻放,像一枝暗夜花朵,意境幽眇,充滿涼意的沉郁,蘊籍在風中
時光沉溺在寒涼的深度,笛聲月光一樣流淌下來
我側耳良久,那一聲蕭索的啼鳴突然被冰封雪凝了一般,在我的諦聽中,凝固在了琥珀似的夜色里
我屏息守望,它早已隨風而去,飄飛于邈遠,棲息在那無以名之的地方了
再也不見鳥兒的消息
雪花簌簌,美麗得有如刀鋒,黑夜一點點瘦削下去
那一截雪亮,遂劃破夜的深味,華彩為瓣瓣柔情
隱藏起的世間的沉浮,凄楚精致得如同深藏了一段往事、一縷相思,有漫到胸際時那種快意的痛楚
雪花飄飄,再也沒有鳥兒的消息,它那一絲細微的呼吸如同我生命的裂紋,從迢遙的遠方傳來,似有若無,直入心底
我深深地吸了口氣,然后慢慢的吐出,心緒里贍養著愀然地牽掛
這一聲清啼,鳥的世界,便在我溫暖的心底變得冰冷而空寂,在我不安中,滄桑為千百萬年的化石
鳥兒啊,今日,你有沒有果腹之虞?今晚,你凍得赤紅僵直的小爪此刻能否抓緊屬于你自己的那一荊一末?雪花如織的天幕下,今夜,你能不能凌寒而息?那只唐詩里的紅泥小碳爐,可否曾為你驅除過這春寒料峭的寒疾?我愿呼你為良朋,不知能否入廬一敘? 良宵甚好,夜色美麗,一只鳥影驚動了綻雪的枝柯,給這瞬間俯視的輪廓以淺淺的詩意,在庭院若明若暗的光暈里,如煙花的余輝
這黑白相悅的世界,以亮抵暗,獲得極致的歆享
笛聲的殘花,蔭蔽了所有的影像與聲音,寂寞與哀愁在夜色里飛舞明滅
這一寸時光里的刻骨銘心,精妙得難以割舍,隱隱地和為清照的殘句
春雪惱人! 風滿樓臺的時候,我抬起眼來,大地始于我的庭院
我在幽暗中伸出雙手,輕呵一掌雪花,而有一雙渾圓的眼睛,漆黑著,化為我掌心里一顆憂郁的痣
春雪惱人,于歲月的暗處輕牽我手
我聽不清時間走過的摩擦聲,只有雪花靜靜飄飛,安詳地鋪滿院落的四處
滿院雪香,那雪花會輕暖為一床鳥兒柔軟的棉絮嗎,愿它能覆蓋鳥兒所有的甜夢,和這個春天一起發芽
黎明即起,我于窗下獨聽
幽暗未明,窗外疏雪,如落花無言,且有好風相隨
雨,可以聽,可以嘆,雨打芭蕉,梧桐夜雨,其中真意,托有形似;而“冷香飛上詩句”,雪花只做了個淡水清溪的背景,歲寒里卻有生命競相在畫面上燃燒,桃紅李艷,如隔影相望柳絲輕飏的初春紅橋,橋下有淺的池塘,清淺的水,飄搖著一莖莖墨綠的短小水草,中有蝌蚪細如子粒,翔游聚散,滿目溫婉
燕子回時,還有白鷺,于遠水微煙處,忽而驚起幾只……看來這人間的炎涼,攸然間,隱隱演繹出一種背叛的清芬
萬物柔和起來,頓覺雪花暖洋洋的
我的長靴在朝陽初照里款款踩過積雪深深的庭院
昨夜,小巷中那串長長的梅花碎印已成為時光里走失的片段,一串又一串深深淺淺的腳印奔向各自快樂的一天
巷中屋檐上筍尖筍尖的冰凌,如風鈴等待春風樂章的奏響
大街上,雪中的道路開辟出來了,陽光照耀長街,街角,一個女孩長到襟下的麻花辮子一甩不見了,一位老人赤著腿臂,以超越季節的速度晨跑,他將春天的第一縷清風送給我飄然的長發
發絲飛揚,我加快了腳步、慢慢向又一條大街跑去
頂著雪花的各色青菜綠油油地擁擠在街邊,一處又一處花市如一夜春風,斑斕了涌動的春潮
對面櫥窗里那套價格不斐的裙子,將會在這個雪后帶著我的體溫,盛開為街頭報春的花兒一枝
下午五時有約,我將會見一位英國朋友,是一位來自劍橋大學的青年自愿者…… 市聲傳來: “湯圓!” “熱——湯圓!” 突然,鳥聲沸揚,歡快明亮,如笛聲的舒暢
那群鳥里,一定會有昨晚的那只
車水馬龍,道路漸漸描繪出大地明艷的色彩,通往城市、村莊、田野、河流、山岡,通往地球村的任何一個地方…… 鳥兒依稀,昨晚,對于一只鳥的竊竊私語,是否深藏著一點人間的意趣和心緒呢?一朵雪花撲上長長的睫毛,我一眨眼的功夫,誰家的那樹杏花紅了
雙林是南京來的隨父母下放的知青,宣傳隊里的頭牌小生,扮演的角色自是正面人物,每次他出場,一身的綠軍裝,紅帽徽、紅領章,腰扎皮帶,挎著盒子槍,那盒子槍實際上就是發令槍,裝上電光泡,一扣扳機可以發出兩響,槍上系著一大塊紅綢布,扮相英俊,威風凜凜,氣宇軒昂,往臺口一站,立刻便會博得滿場彩聲,周圍的大姑娘、小媳婦眼睛亮亮的,都會發出奇異的光
雙林也是那個時候的我崇拜的偶像,最羨慕的是他腰間的發令槍和他那身綠軍裝
列車奔走的左側,是連綿無際的雪山,它蜿蜒有致,氣度軒昂,奔聳千里
它滿頭的白雪看起來很是親切,像慈祥祖母的俯看,又像溫柔少婦的凝視;像上帝垂首,又若英雄拔劍
軍官告訴我們,這就是祁連山
讀書時地圖上的撫摸和老師的講解竟是那般的膚淺
它讓我覺出了想象的模糊,距離制造的生疏和想當然
我甚至幼稚地想,一個人,或是兩個人,在山下的某處蓋一座簡單的房子,開幾片田地,種些糧食和瓜菜水果,沐浴陽光,仰望雪山,在時光中簡單地活著,那滋味肯定很美
丁丁看著鐵花翱翔的鐵口,看著爐膛上那些努力拼搏、錚錚鐵骨的鋼強人子,現在的心也在磅礴
他走進火花,頂著鼓風爐上股股的熱浪,急促的上前問及:“爾等這個月的產量怎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