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荷吊油,最煩神的是上鍋和出鍋
前者,是把青綠的薄荷草往鍋里叉,后者呢,則是把蒸煮過了的“死草”從鍋中叉出去
身子骨要硬朗,膀子里得有把力氣
出鍋比上鍋又要難些,主要是蒸汽熏人,薄荷味嗆人
好在現在水龍頭都直接安到了各家灶頭上了,上水很方便的
薄荷吊油的工序倒并不復雜
把青薄荷往鍋里上,上一層草澆一次熱水,再上草,再澆水,直至上滿,直到用腳踩也踩不下去
這時,再把水上足,蓋上碩大無比的鐵皮鍋蓋,把鍋蓋上的圓嘴子卡到安置在冷卻缸里的“油腸”的圓口上去,灶下就可以升火燒煮了
燒到鍋里的水沸騰之時,薄荷秸里的油即被燙出,隨著鍋里的蒸汽一起通過鐵皮鍋蓋上的彎曲管道,進入“油腸”冷卻,根據油輕于水的原理,再把油水分離,用瓶子承接下來
這,就是收獲了
老是于不經意間想起那片綠綠的草地,想草擬地上的呢喃軟語,你說:“今世,我會長久把你裝在最柔嫩的心地”
再一次我和父親的對話傍邊,我說道我此后老了到其時候錢賺夠了,我就要開一家本人獨占款式的奶茶店,每天高枕無憂的
可我父親報告了我最為實際的一句話,到誰人功夫你的辦法就不確定是此刻如許了,人呢在一個階段想做一種工作,就比方我此刻即是想和你爺爺奶奶近一點,越近越好那么沒事的功夫就不妨回去看看她們,即使你爺爺奶奶她們有什么事給我掛電話,我一致會做最快邇來的一交通車還家看她們
是啊,要維持起來所有家,要光顧所有家
大伯會維修拖拉機,在隊里就是個人物,人家尊敬他,他也得意
大伯身體有些毛病,早年修水渠時腳讓石頭砸了了,落下了殘疾,挑不了重擔,走路久了不行
生產隊就讓他學修拖拉機,當然,順便就當上了拖拉機手,我母親就是跟他學的,也會開拖拉機,一輛是小拖拉機,另一輛是大拖拉機,大的拉貨,有拖斗,小的就耕地耙田什么的,頂頭牛用,比牛可強多了,一天能耕好幾十畝地,村東一大片田,也就是兩三天的功夫就耕完了,用牛至少得十天還難說
地里忙的時候多,一年有三個時候,開春、立夏和立秋,然后就基本沒有耕事了
拖拉不耕地的時候,就成了一堆廢鐵一樣,沒有人理它,只有大伯理它,天天給它上油擦拭,連鏈輪都锃亮的,什么時候用它,就像是剛擦拭過的一樣,大伯就這樣疼它,像疼一頭牛
后來生產隊買來了一臺動力噴霧器,用來噴農藥,也用手扶小拖拉機的發動機來發藥,那藥氺噴出老遠,有二三十米遠,雪白雪白的,大家始相信鐵的玩意兒就是厲害,人永遠搖不出那么遠的藥氺,于是就更加地敬著那機器,順便也就敬著我大伯
后來又用它給脫粒機帶動力,于是,手扶小拖拉機的用處就大了,用的時候多了,就容易出故障,大伯也就更忙了
大約在我小學嗶業的時候,大伯因為一場事故,失去了一條胳膊,就是生產隊剛牽了電進來,隊長讓他給那臺變壓器注油,他忘了先關電閘,結果讓高壓電打了,那條胳膊當時就廢了,還好,搶救及時,命是保住了,右胳膊卻鋸了,齊刷刷從肩頭部鋸去了,于是,大伯再也不能修理拖拉機什么的,成了一個廢人,生產隊就讓他管電,給家家戶戶收電費
后來拖拉機終于壞了,就真的成了一堆廢鐵
大伯每每見到那臺銹跡斑斑的“老伙計”,就難過得想掉淚
電牽上了,用電就比用柴油機方便,漸漸地,人們又喜歡上電的玩意兒,比如電泵、馬達、電碾米機等等,電門一拉就來電,那機器就轉起來,確實方便多了
大伯就開始鉆研這些電玩意,他和電工師傅學,還買書看,我不知道他是怎么看懂那些書的,我想,人若真有興趣干某件事情,他就什么困難都不在乎了,大伯就這樣
曦歪著頭說:“怎么不是?我畫的是‘房子’,房子就有墻啊!我不把墻拆掉,老奶奶怎么過去呀!這么大的人都不懂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