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喜歡還不算,還借著教語文的便利,在春季開學不久,給學生布置了寫柳樹的作文題,讓他們仔細觀察,務必寫出柳樹的神韻
要讓身體離開一個地方很容易,背個包,裝上些身外之物,跳上車,就可絕塵而去
有些東西卻生了根,帶不走,它們有的是用歡樂堆砌,有的是用眼淚塑就,揉在一起長成一種叫回憶的東西,讓人在不得不走的一路上瘋瘋癲癲念叨著些什么
終于忍不住在江邊的一個懸崖上下了車,站在風里,開始唱一首很早就為這獨有的心情寫好的歌,于是我就看見,一種叫柔腸的東西在大峽谷里奔突,沖撞,回聲陣陣,撞疼了胸口,顫抖了肩膀,整條江哭了起來,整個峽谷模糊起來,整個江坡的草扭動起來,想剝離大地,想沖上頭上的蔚藍,想到達它想到的地方去……像是過了幾個世紀,西斜的太陽用它一貫的冷靜,把大峽谷的淚慢慢拭干,把混亂的一大片空白呈在面前,我踩在被這春天的太陽曬軟的瀝青路上,又像飄在一個無盡的旅程中,路的兩頭被江岸的山的棱角所牽引,拐向了兩個看不見的方向,一個方向是我的同極,排斥著我,一個方向是異極,有個極凄婉的身影在那頭飄蕩,像一塊永磁體,放著看不見的、但卻存在的、讓我幾乎挪不動腳的磁力
附近村子里的幾只羊像幽靈一樣,出現,過來,挨在我身邊,也學我的樣子,伸長脖子,望著江水,木然地望著,又走開,它們看不見我墨鏡后流淌下來的一種叫眼淚的東西,即便看見了,也只是看到一種與水無異的閃亮的液體,在它們的本能中,那是一種在吃飽了草后,喝進胃里后把草化成自身營養的一種東西,對我來說,眼淚卻無法融化這整個江坡上的草,因為我見那江坡上的草還是一個勁地瘋長
有聲音過來了,有車過來了,有奇怪的眼光射過來了,陌生的司機和乘客的表情卻千篇一律,車都過了,還一直扭頭看著我,想進入我的世界里,想進入一個與他們無關的世界,想進入一個他們不會感興趣的世界,想弄明白他們不懂只有我懂的一些東西
固然,那不過一剎時的詫異結束
我一拭眼睛
南半球的夜空,如何看得見北斗七星呢?現在,我站在南十字星座的底下,戴的是一頂別致的星冕,南十字,古舟子飛翔在珊瑚海塔斯曼肩上,無不仰天頂禮的赫赫華胄,閃閃證章,澳門大學利亞人升旗,就把它升在本人的旗上
悵然沒有帶星譜來,面臨這么神秘優美的夜,只能贊美贊美扉頁
這個指責讓我一下子想起了NBA的喬丹,想起了多年前看過的一篇NBA報導,介紹喬丹的籃球生涯和特色
她感觸,這話是說給她聽的,表示深長
這天早晨,由于某個不白之冤,挨了總司理一頓刮,她情緒真的很憂傷
她想:還好嗎?是怪我不夠和緩嗎?怪我不會發嗲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