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大哥能活到現(xiàn)在多好，或許，他也能憑著他的絕技為國人爭光

    有時，我會一個人默默地這樣想

    “奠”

    　　正說著今天下午里里外外忙得不可開交，譯用本地方言：“忙得不亦樂乎”

    一個忙字也能搭上《論語》那趟車，其他俗言俚語可見風(fēng)雅的了得

    這么忙我就不羅嗦了，接下來繼續(xù)

    話說這里里外外正忙得不亦樂乎，有人說“鬼子來了！”不遠(yuǎn)處，一行人果然吹吹打打朝這邊而來

    披麻帶孝的孝子們就地跪了兩行，接了鬼子，再為自己失去的親人接回他們先輩的亡靈

    一趟又一趟，鬼子從村口凄凄哀哀地邊吹邊往回走，孝子們哭哭啼啼地跟在后面必恭必敬的端回一個個先人的靈牌

    此事既嗶，招呼鬼子們吃飯，七盤子八大碗地端上桌，待他們吃完，稍事休息，很快，就是傍晚

    這不，他們又吹起來了

    　　“哎，一會奠哩，快去看走！”　　先是流行音樂中的經(jīng)典名曲一首接一首地唱

    鼓樂隊里個個聲音洪亮，字句鏗鏘

    三、五首沒聽完，你稍一留心，這所有的歌都唱成了“鬼子調(diào)”

    不是別的，就是唱成了同一個節(jié)拍，一個味

    沒關(guān)系，不就是圖個熱鬧嗎

    說話間祭奠開始了

    幾大桌子的祭品盛在盤子里，買來的、自家做的面點、油炸果子，還有果盤等等，一盤挨一盤擺了個滿，孝子們在鼓樂聲中一手托著盤中祭品一盤盤敬獻(xiàn)到靈前，期間不能像平時走路，腳下要像扭秧歌一樣，邊扭邊走

    那是一種舞蹈，各自不同的創(chuàng)意能讓你樂個沒完

    　　“老二媳婦，你倒還扭捏個啥哩嗎，沒看頭都歪到南墻上去了

    ”　　眾人哈哈大笑，這老二媳婦本來靦腆，這會越發(fā)像走鋼絲，面紅耳赤，腳都不知該怎么邁了

    　　“看！女婿扭得就是嫽！”有人在悄悄議論

    侄子、外甥跟著也一一亮了相

    　　開始的氣氛是悲哀的，輪番幾遍，氣氛漸漸歡快起來，預(yù)示祭奠活動很快就要結(jié)束了

    再推出一個新的高潮，把女婿請出來，有時同時請個侄子或外甥

    他們在成十步的距離內(nèi)，用盡了所有的肢體語言，擠眉弄眼自然不在話下，那幽默風(fēng)趣、調(diào)皮活潑引了陣陣笑聲和夸贊

    所有的人和他們自己這才驚奇地發(fā)現(xiàn)，他們竟然還潛藏著如此令人嘆服的表演才能

    　　這一吹就是半宿，吹的人累了，看的人也累了，但大家興致依然不減

    因為祭奠一結(jié)束，就會再起一個高潮，唱歌、唱戲，直到夜深人靜

    熬了幾天的夜，大家都累壞了

    你看，那一連串新盤的鍋灶旁現(xiàn)在依舊爐火正旺

    說是為明天酬謝四鄰親友做準(zhǔn)備，說是吃頓便飯，其實并不那么簡單

    切蔥的、剝蒜的、灶房里的搟面的，還有灶前搭碳的，他們各司其職，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說笑笑，手中的活計卻從來沒停過

    　　“你說什么”？　　哦，有人問我：“‘鬼子’”是從哪里來的，平時做什么？＂　　這個問題難不倒我

    他們來自平原，卻絕對不屬于李向陽的平原游擊隊；他們來自丘陵、山岡，那里也不是鐵道游擊隊出沒的地方；他們來自湖畔，那里也不在微山湖上

    平時主要就走村串鎮(zhèn)吹吹打打唄

    　　“到底是哪里來的”？　　這個嘛，他們和當(dāng)年的游擊隊一樣神出鬼沒，打一槍換一個地方，我也不太清楚

    雖然他們是民間的自發(fā)組織，參加者多是農(nóng)村有些才氣的能人，能拉會唱，但也不一定

    他們?nèi)藛T隨時變更，我還真認(rèn)識兩個人

    　　那不是他嗎，那個濃眉大眼的，半年前和妻子離了婚，家里一條線沒帶就住進(jìn)后面那家，過起了幸福的小日子

    他整日里接孩子做飯、沒事時說笑調(diào)侃，走起路來都在唱，儼然一個一家之主

    再有不到半年的時間，我在街上看見他，感覺好久不見了

    聽說他在原來的家里，過去怎樣著現(xiàn)在還怎么著

    現(xiàn)在這家的女主人不就是有點錢嗎，也不知道他是怎么踅摸的，方言詞，意思是說也不知道他是怎么謀算的，不久就被看出了破綻

    這一屆臨時政府經(jīng)過議會全體成員的一致彈劾，以中國清朝的舊制，就是去掉頂戴花翎，解甲歸田，遣送回了原籍

    古時的“遣送”可能是客氣的說法，沒人送，那就是請他走人

    當(dāng)然，是他自己從哪兒來的回哪兒去

    　　由于我當(dāng)時患著傷寒高燒41度不退，根本就感覺不到天有多熱

    我昏昏沉沉躺在醫(yī)院里，早上9點掛上吊瓶，第二天的凌晨2點多鐘才能打完一天的吊針

    一天24小時難得有幾個小時是清醒的，當(dāng)時的醫(yī)院，基本上沒有空調(diào)房

    2、3點打完吊針后到早上8點左右，才是我清醒的時候

    我躺在病床上，想象著女兒餓得哇哇直哭的小模樣，淚水潛然而下

    誰的孩子有我的孩子這么苦，一生下來就跟媽媽隔離開來！我得的是傷寒，別人見了都躺之未恐不及，我自然也不敢抱抱女兒了

    在醫(yī)院微弱的燈光下面我望著窗外繁葳的大樹，偶而有一片泛黃的樹葉落下，我就想，未必我也就是這片未老先落的樹葉子嗎，可是我的女兒怎么辦啊！

    　　終于上了車，生平第一次坐快車，是嶄新的體驗，而且是在黑夜里，火車轟鳴的節(jié)奏格外地歡快，窗外的信號燈刷地過去，令人緊張又感覺神秘

    夜越來越深，火車像個爬行的巨人，義無反顧地沖向那個我未知的地方，我待在巨人的身體里面，在癡迷中安然入睡

    　　易水河濱，高漸離擊筑吶喊，為伙伴荊軻歡送，“風(fēng)蕭瑟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復(fù)返”，聽之令人落淚

    都說，吝嗇赴死易，平靜斷送難，是什么維持荊軻此行明理必死仍舊前行呢?我想，是匯報皇太子丹的知遇之恩和抵擋暴秦的刻意，“士為良知死”，要挾或刺死秦王，也就變成荊軻的“遠(yuǎn)處”，雖未勝利，那份勇氣足以令人勾魂攝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