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媽媽想起過幾天便是我四十歲生日,七十八歲的她忍著風濕關節(jié)痛一瘸一拐的走到自己柜子前,打開衣柜,從襪套里拿出六百元半新不舊卷得如喇叭筒一樣的飄子給我
見母親拿這么多錢,我死活不肯接,我深知道媽媽平時沒經(jīng)濟來源,這六百元不知多少個月才積攢的,便對她老人家說,這錢就留給您慢慢享用吧
她見我不肯收,便一個勁的往我手上塞,我這人脾氣有些古怪,講了幾句真心話,若人家還不聽的話,心里就有些惱火,調(diào)也高了
過了好長一段時間,我才逐步適應了挑柴
她被消防員救了出去,固然沒有灼傷,但仍舊被煙味弄得夠嗆,必需前去病院對身材舉行所有查看
我的樓下,一樓,有個小院子,一直花木蔥郁
忽一日,主人大興土木,蓋了一座房子
當我聞到了熟悉的草木的煙香,當我知道那是燒炕的青煙正在城市的一角繚繞而起,當我知道那是主人為自己農(nóng)村來的老母親專門盤的炕時,我突然對他們感到了無比的親切,就像是在陌生的大城市里突然遇到了一個自己村子里的人
那一天,我靠在自己的窗子里往下看,我突然對幸福有了一個重新的理解:人們都說腳踏大地好,可是睡踏大地,那才是真正的好
我們現(xiàn)在住在高樓之上,復又睡在高床之上,我們遠離了大地也久矣,我們心里的不踏實感也久矣
剛上大學時,突然地睡在了身下空空蕩蕩的木床上,那一夜,我的心里感覺好不踏實,老覺得不敢翻身,一翻身,床就響,就搖,就動,像是一個北方人突然坐在了晃蕩的船上
應該說從那時起,我的心就懸懸地提了起來,再也沒有放下過
前年我到深圳,住在十幾層的高樓上,我睡的床緊靠著窗子,窗子下面就是十幾層高的“懸崖”,如果不是那窗簾,如果我的身子和懸崖之間不是有一道墻,如果我能直接地看到自己其實就是睡在懸崖的邊上,那將是多么地讓人膽戰(zhàn)心驚
越是到大城市,我的心越是這樣懸懸地提了起來
越是到大城市,我越是對家鄉(xiāng)踏實的土炕感到懷念
這樣的日子和時刻,是他和她結婚后的家常便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