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是在一天的傍晚把一個黑臉的男人帶到我們家來的
母親說出那男人的名子時,我和父親都笑了,這黑臉的男人竟叫王洪文
叫王洪文的男人在黑瓷廠干,他說他父親和哥哥都在省城,將來很有離開本市,起碼有離開黑瓷廠的可能
陽光從窗子里照進來,照在母親的臉上
扎過一針止疼藥,母親睡著了
我守在一旁,癡癡地打量她
我不是她十月懷胎分娩的骨肉,但她卻把我從嗷嗷待哺的嬰兒一直拉扯成入,照顧我至今天
生恩不如養恩大
母親,你對我恩情似海
端詳著母親,我又開始恍惚,二十多年前模糊的一幕,重又清晰
耳畔有歌聲如水漫入,似隱隱轟傳的雷聲
我聽到一句句深情的呼喚和傾訴:娘啊,娘啊,白發親娘……
抓起包,套起鞋,背上女兒就向街上沖,攔車打的,直奔醫院
掛號,打電話找女兒在醫院工作的姑姑,全在幾分鐘內
抱著疼痛不已的女兒,我的心已如油煎,緊緊握著女兒的小手,我感覺到女兒的兩只小手一冰涼
來不及排隊,我沖到醫生面前,“大夫,求你先給我孩子看吧?”那一刻,我忘記插隊是可恥的,就算沒有忘記,我也會做,因為我知道我不能沒有女兒的
不是有人說過,為愛所犯的錯都是可以原諒的嗎?那個年輕的醫生望了望我,為難的說:“我正看著呢!”“我孩子疼的受不了了!”或許是我的淚眼,那個正在看病的女孩站了起來,“給她先看吧!”我感激的望了她一眼,把女兒抱在就診凳子上
問,看,摸,男醫生嫻熟的做著他的一套程序
“給她打針6542吧!”男醫生對趕來的女兒姑姑說:腸痙攣
打針,哄勸,分散女兒注意力,我象個稱職的護士
五分鐘后,女兒的小手回熱了,淚珠兒也止住了
“不疼了吧?”女兒點點頭
看著女兒笑容漸浮的小臉,我的一顆心也從半空回到了地上
??山頂的松林,蒼翠蒼翠地,排列出厚厚的背景,托出一縷淡淡炊煙,將條條瓦楞裊娜得恬恬靜靜
家具正一天一天的顯示出它的輪廓,小木匠離去的日子也一天天地接近
等到那個古香古色的大柜子終于放在客廳地上時,我知道分手的時候終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