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正有一個人小伙子非常簡單,只提了一口鑼鍋,其它的什么都沒有
而身上也只披了一件大山里的羊毛披氈,一付深山老林人的打扮
米高的沙坨
有一天,漁民們吃完晚飯在鋪里談天說海,我信步走了出來
那時夕陽正把橙紅色的光一縷一縷地披在沙坨上,那油畫般的色澤讓人懷疑它的真實,我忍不住沐著夕陽的雨去爬那沙坨,手腳并用時,細紗水一樣的流動起來,并發出細微的“唰唰”的聲音
翻過沙坨,我看到一個直徑約十多米的沙塘,里面茂密地長著香蒲,當我走進那方碧綠時,猛地“撲愣愣”飛起一對兒野鴨,我知道這個季節不是野鴨的孵卵期,那么,它們肯定是暮宿的一對兒了
我懷了歉意退了回來
我想,我不能告訴漁鋪上的漁民們,因為我曾發現鋪里有一支老火槍,我決定保守住這份秘密,這份我和那一隊兒野鴨夫婦的秘密
從此以后,每當夕陽如織的時候,我便來爬那沙坨,然后坐在高高的沙坨頂上,傾聽沙塘里野鴨夫妻的呢喃聲
漸漸地,那對兒野鴨也習慣了我的光顧,不再匆匆而逃了
是呵,自然中的一切是最有靈性的,但這種靈性是對那些身陷俗世凡塵的人們絕不展開笑顏的,你需要愛它,理解它,撫慰它,你需要將一顆心毫無隱秘的奉在它的面前,那時它才能溫情的回報你,以你做了它真正的情人
比如黃金海岸的花草林木,碧水波光,鷗鳥野鴨,當我遠離了它們的時候,心性中便被它們疏遠了,心竅便被汽車的喧囂、霓虹的淫彩遮蓋了不透一絲日光月華,但當我撲向它們時,那一種依戀,那一種激動便使我的背叛隨了淚光滴落在衣襟上,透出我心本有的媚色來,便與大自然的靈秀緊緊地融為一體了
流水和鮮花,最應出美人
可惜的是,我沒聽說這個村子孕育過馨香的美人
倒是下游五里的村子,出過一個皇后,李娘娘,她很少有人知道,但她的兒子大名鼎鼎,他就是萬歷皇帝
前幾年有本書很火,大家知道了他
但花谷所在的村子,卻沒有出過一個美人
落花人獨立呵,獨立成誰家案頭自戀的水仙
不想開放,卻又不得不開放
一邊開放,一邊死去
如同愛,如同生
它讓所有的人恍然大悟,原來人是一點一點死去的,先是這兒,再是那兒,一步一步終于完成
天若有情,讓我柔軟的一生揮之而去
天未老,花已落,那些刻骨銘心的愛情早已蒼苔歷歷,那些我渴望重新揀拾的歌聲早已銹跡斑斑
所以,我只能隱居成一棵刻滿風塵的水仙,在萬花凋零后,在我自己制造的冗長的嘆息里,獨自感受血的流向傷的深淺
一個成功的人與他所經歷的事和物是分不開的
作家盧梭如果不是大理院下令焚燒他的著作,逃到瑞士后,瑞士也下令焚燒他的著作,又逃到普魯士的屬地莫蒂埃,教會便立刻宣布他是上帝的敵人,世人都把他當作是邪惡的化身,一個品德惡劣的人,那么他不會在以后的生活中寫出名著《懺悔錄》;如果梭羅沒有來到康科德城的小湖邊上,自己親手搭建木屋,并開墾了土地種植了莊稼和蔬菜,那兒他一定不會寫出《瓦爾登湖》那樣好的著作來;如果不是因窮困潦倒杯債主所逼躲到一個破閣樓上的巴爾扎克,到了只能靠咖啡充饑的地步,從而悟到了時間的虛榮和奢華原不是為自己而設立的,那么他就會寫出偉大的《人間喜劇》;如果美國老牌影星寇克·道格拉斯不是在搭乘火車的時候與傍邊的一位女士攀談,那么他就不會成為一名影星的,因為與他攀談的那位女士是一位知名的制片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