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在如許放蕩的月夜,要來熟習殘酷的領會,猶如悖理違情,以是我的心術一轉,反復將鋒快的智刃收起,讓沉淪的情淚天然流轉,聽他爆發什么音樂;讓綣繾的詩魂漫自低口,看他尋出什么幻想
22、在情感的拐角處,我們選擇了背對背的方向,由此遠離
我想起多年以前,大雪封山,一撥一撥送財神的人敲響我家的門
在祖母買下當年的第三張財神之后,祖父忍不住開口抱怨:“買那么多財神燒火呀?”祖母隱忍不言
祖父說到第n遍,祖母突然發怒了:“你懂什么!你沒見剛才那媳婦抱的孩子,一雙光腳露在外面凍得通紅?!”祖母抬手擦擦眼睛,又接著去忙她的活計
就是在那個時候,我平生第一次把送財神和乞丐聯系在了一起
世事的真相令人難以置信
我看見他們:白發蒼蒼或者懷抱嬰孩,衣衫襤褸,眼含哀懇
這個發現讓我滿心震顫
我隱約看見了世界的另一重面具
這些羞怯的人,在乞討外面罩上喜慶的外衣,用清貧的腳拖動著財神的鞋子
他們離開以后,我家的院子里留下了他們在新雪上踏出的印跡,局促,拖沓,深淺不一
更新的雪正試圖把它們掩去
瑞雪兆豐年的雪,就這樣第一次在我面前散布開凄涼的氣息
那些踽踽走遠的人,他們將去往哪里?他們,是否正在揭開人世深藏不露的某個部分?
爸爸飲酒,大都是借酒消愁,什么酒喝在嘴里都差不離,爺爺奶奶不是,她們是真實愛好酒的人,是另一種酒鬼
好酒上桌,趕快眼睛一亮,忍不住就要喝兩杯,還鼓勵我喝,辛辣的液體順喉嚨流下來,嗆得人一個勁咳嗽
奶奶就笑我:如何還沒發端喝,就先哭上了
我們的大一,眼神清澈,透露著土氣,可是陽光,可是單純,可是回不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