變成父親是不料,但卻是我人生中最可喜的不料,讓我領會到,真有一種忘我無我的愛,大概生存
和此刻一歲半的兒童目光徑直交談,看他對實物的熱切反饋,帶給我勢均力敵的痛快
此刻他愛上騎火車頭,每天必然要戴著小安定帽讓我背在胸前騎車逛街
他也愛聽我放黑膠唱片,一曲中斷他會連忙創造,站直身子指向唱盤,要我換面
我對他沒有任何訴求,只蓄意他不妨自在探求本人所喜好的實物,那即是人生最大的快樂
是的,在一種純美的景致之中,我們的確要將目光投向一種同時存在的闊大與廣博中——而這闊大與廣博,在此時的確是與純美之綠共生的,純美之綠本身就是這闊大與廣博的一部分
純美之綠,如果與這峽谷中的山峰、湖水、天空結合成一體來看(而它們原本就是密不可分的),也就從婉約走向了雄闊,從田園變成了曠野
盆地其實并不是很大,狹長形狀,南北走向,盆地也就有了峽谷的意味;自然,我們的目光與習慣的重心,就象這里人們的生活一樣,也是南北走向的
高原風光的雄渾與博大,自然是從整體來說的,它必須與漫游、遷徙、飛翔、幻想等相當于形而上的概念或生存方式相連
因此,我們現在見到的景色并非口耳相傳的那樣迸現出直接的震撼與凜冽
如果我們還不打算變換角度,那么,盆地的空間僅僅只是一個閉合的整體
自北向南眺望,左側是并立的蒼山十九蜂,只見它莽莽蒼蒼,在直接云天處,一路逶迤隱入北端,夏日的蒼山是林木最為勃發、枝葉最為繁茂的時節,然而此時的蒼山之色,并非近睹的碧綠與翠潤,整體上,那是一種可以稱之為極為雅致的黛色的、深綠近于墨黑的山體之膚,莽蒼之色,使雄峻的蒼山更富有一種高貴與粗礪交混的氣勢,于是,蒼山顯得更為高大、挺拔與險峻
它的膚色與平坦并稍微向東傾斜的田野是極為相近而又截然不同的,這是兩個彼此連系而又不能折疊的側面
在田野的右側,波光粼粼,反射著近乎白色的點點陽光;然而,如果你仔細觀察,這些僅僅是浮在上面的光芒,這一湖的洱海之水,在浮光之下,是深藍的沉靜與緩慢而龐大的移動
如此的深藍,恍然是那種正在釋放自身光澤的一塊巨大的玉石,它是可以微微地延展與變形的,但它深厚的光芒卻一點也不能分割與遮擋,深藍的掩藏,與蒼山腹體內的蘊藏是同樣神秘而豐富的
水的盡頭,水似乎與永遠湛藍的高天直接融接在一起了——就是在近處,水天之間的東部的一帶山,與西側的蒼山相比,已經可以忽略不計
于是水與天真的一色了
天之藍與水彼此相應,然而天之湛藍較水之深藍卻遠遠要明澈與輕快得多,這猶如那種永遠好著的心情,象微笑樣輕著,并且還有淡淡的白云為它披上愛情的紗巾……天之湛藍與水之深藍是對稱的,而蒼山之黛與田疇之翠又是對稱的,并且所有的藍與所有的綠,它們同樣也是極為對稱與密切的
盛夏,藍與綠組合的四色空間,將狹長的盆地渲染出一派一筆涂抹、一氣呵成的天地山水之大美
也許如你所說,我一直都在自欺欺人,但我們曾經是最親的人,這個我依然承認
我感謝你為我所做的一切
只要你幸福,我也會過得快樂的,雖然我們也許永遠都不會再見面
點蒼山一帶大理石蘊藏豐富,質高品優,開采歷史久遠,漫長歲月中產生了無數的上品,這些藝術品常讓觀賞者過目難忘,發出由衷的贊嘆
明崇禎十二年三月十一日,地理學家徐霞客自麗江南下,再度穿行于蒼山洱海間,在察看了幾處廟宇和家居建筑中無一例外都要擺設的眾多大理石屏風后,不禁懷著一種復雜的心情嘆道:“故知造物(指點蒼山大理石)愈出愈奇,從此丹青一家皆為俗筆,而畫苑可廢矣
”如此驚世駭俗之言,卻是確鑿地記錄在《徐霞客游記》滇游記行之八內,至今讀來,仍然讓人震撼
在往后的清道光年間因力主禁煙而遭貶為云貴總督的民族英雄林則徐,來到大理品賞完天然大理石畫后,也竟未能免俗地發出了“欲盡廢宋元之畫”的贊嘆
春節之后到目前的時間里,一下閑了,仿佛馬力強勁的一個人一下子失去了重心,在辦公室和走廊之間滿滿的踩著腳印,光滑的地板上也未曾留下什么印記,只有每日下班后殘留的幾個輪廓不清晰的腳印,竟也無法分別哪一個是我的,哪一個是同事的,混淆的很,就像是自己這段時間的狀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