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方才黑下來的功夫可就更嘈雜了,你看吧,一盞盞桅燈盤繞著村子,有在大姜地里漸漸挪動的,在照著裝姜;有在鄉村巷子上趕快挪動的,就像那狐貍點化一律,一閃一閃的;有在村頭巷尾一個個井子沿上的,在照著往井子里放姜,看著夜里那一盞盞桅燈,你就會設想到出姜的勞累場合,這是我見到的故鄉最勞累最嘈雜的出姜場合
看著他們臉上淺淺的微笑,我突然想說點什么
?。ǘ ∥彝蝗幌雽扅c類如“忘卻的紀念”之類的文字了,其實一切于我,不管我寫出點什么,都將只是一種無謂的思緒,逝者已矣,一切都已無法挽回
我知道,也許幾天后,一個月后,或者僅僅是到明天,我的思想就可能本能的清除出這個已逝之人的所有資料,我也會微笑,因為我還得活下去,而要活下去,我必須得快樂
可是,如此一想,我卻又感覺悲哀,那是一個活生生的人啊,不僅如此,她還有著一個幸福的家庭,一個聰明可愛的兒子,一個和她相濡以沫、風風雨雨十幾年的丈夫,我不知道她所存留在這世上的所有印跡是不是真的可以如此迅速地褪去? (三) 在她出事后的一段時間里,我幾乎無法閉上我的雙眼
每逢我閉上眼睛剛有睡覺的念頭,她便會在我的記憶里笑
天被豐富的云壓得很低,西寒風冷嗖嗖的吹著,這是要大雪紛飛了吧
固然此刻才剛到小陽春下旬,按二十四骨氣算來仍舊秋季,但在新疆北部這方天下里,鮮明已是冬季的節拍了
放眼遠處除去淡綠的麥苗,你再也找不到其余還振奮著盼望的植被了,天際中的鳥也少了許多,它們去哪了,回南邊了嗎?
到二更時,她猶如和緩少許了,默坐在床沿上喝水
羿就坐在左右的木榻上,手摩著脫毛的舊豹皮
從戰場走回和平的世界,也許,他們更懂得什么叫珍惜
戰爭結束了,軍事科研還在繼續,一年以后,實驗室一次意外爆炸,他和他的戰友在醫院整整治療了大半年,這次意外,人體吸收了大量的輻射,落下終身殘疾,還有一張軍人傷殘證書
三兒知道他在部隊曾經受過傷,但第一次看到這張軍人傷殘證書,是在他離開人世以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