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想好了下站的去向,何處有我的憧憬
當回顧被縮寫,果然墻體上的口角畫,走走停停的月臺,可否承諾等候一個場所,在人海涌動的陌頭,給回顧一次機會
昔日輪不復是記載的標記,功夫不是超過的妨礙,老了老了,仍舊如初如昔,不相忘,那該是多好
這酒啊,許是讓我在這月明如鏡的越晚,喝了它,讓我不復輾轉反側,讓我在酒意中加入夢境
可在這如夢如醒中望著這晚上的月球和灑下的銀灰,又讓我心血來潮,看著這月球,想起民間傳聞的紡四娘尋短見,頓覺無窮悲傷和獨立,再看木樨樹的多姿,嫦娥的婀娜,嗅到吳剛捧出木樨酒的芳香又感觸了一種甜甜的暖
再看地上一片銀灰,這何處是月色照明的白色,而是撒在塵世勾起不眠人的絲絲情
我端詳著晚上的月色,回顧起犧牲的雙親,淚流滿面
我端詳著晚上的月色,回顧起芳華的熾熱,淚流滿面,我端詳著晚上的月色,想起今世的漸漸變老,淚流滿面到厥后我不知我喝的是酒,仍舊淚,大概是酒中滴進了淚
但這厥后的酒猶如翻開有年忘懷瓶蓋的酒,有點酸澀
第二天,與他在典籍館擦肩而過,我定定地看著他,馬蘇然,馬蘇然,我內心狂喊著,但他聽不到,亦看得見,他手里的書,是一本普魯斯特的《回憶光陰似箭》
那該書的書名一下子讓我淚流滿面,我跑了出去,天井里恰是春天,大朵大朵的玉蘭花開了,一片又一片
田徑場一邊是四層的教學樓,另一邊是三米高的石勘,夾在其間的田徑場在這朦朧月夜看上去仿佛一個大水庫,而月光蕩漾其間,水草扎在庫底
我信步走進去,沿著環形跑道轉悠起來
沿著自己設想的比喻,便感覺自己成了一條笨笨的魚,正劃開月光漫無目的地游弋,環形跑道旁邊長勢奇快的狗尾草不時碰碰我隨著步子前后擺動的手,仿佛在跟我打招呼,我也隨手拉拉它們,草們不說話,我也不說話,感覺好親熱
偌大個世界,仿佛都屬于我,任我徜徉
可我隨即發現,這世界其實是夏蟲們的——可惜,我的昆蟲知識只夠分辨得出蟋蟀的琴聲,嚯——嚯——嚯——四分之三拍,或者八分之六拍?四分之三也罷,八分之六也罷,仿佛在拍打岸邊寸寸巖石……另有一種聲音均勻、渾厚而有秩序地反復縈回,仿佛流水滔滔不絕,又似群山綿綿不斷,那音符的高低、強弱、節奏,令我不禁聯想起維也納音樂大廳里的交響樂……這些小東西,這些隱身的歌手、樂師,才是管弦樂的原創者吧?漸漸地,我的腳步也融入到那節拍中了,腦海里仿佛也有了什么在拍岸,什么在流淌……這原汁原味的交響樂,把夏夜的靜謐演繹得淋漓盡致,把我的身心柔柔地包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