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程三天三夜的振動,我在晚上八點多的功夫,從列車左右來,背著大包,卻找不到出口,問了一個效勞員之后,才結果走到了檢票口
114、久而久之就愛上了時間
至少她不會拋棄我
只會陪我慢慢變老
商場轉了一圈,買完菜出來,本想趕快擺脫門口那叫嚷賣蜆殼的老翁攤位,可擔憂什么常常卻偏巧遇到什么,老翁沖著咱們就喊,東家,陳腐的蜆殼,廉價賣了,買一點吧
平常還真的很少在商場門口遇見買這么陳腐的蜆殼,大概真如蓮友所說,孽緣,孽緣
天邊究竟遠不遠?俠客說天邊不遠
人就在天邊,天邊又如何會遠?你用迷離茫然的雙眼望向傍晚里那輪光潔溫柔的夕陽,你想到的是人命的念念不忘和犧牲的交頭接耳
傍晚里演出招數不清的戀情與辨別,是歡樂的多,抑或抽泣的多?你說不領會,正如你長久沒轍用一個一定的刻畫詞去刻畫傍晚的凄美
傍晚下的人,臉色常常疲倦大概哀傷大概捉摸不透
…有人覺得老外有些犯傻,到麗江來旅游,花了一大筆路費住宿費,他們卻來逛麗江的菜市場
有時候,嘴上謙虛,心里往往把自己想很高,覺得到菜市場去有些委曲了自己
更多的時候,覺得菜市場讓自己變得十分瑣碎
所以,有時候心情變得復雜起來,買菜,挑選一個賣主,盡量是一個納西老太太,不太注意她的菜的質量,而首先想到的,她像不像自己的母親
當然,這個時候,也象征性的和她講價,稱恰到好處數量,帶上一些酸酸的想像,然后離開
一次買蓮藕,攤主報價一塊二
我說,昨天只是一塊啊?推主說:等到賣一塊的時候又吃罷
那聲音和神情,讓人到吸一口氣,悻悻地走開,情緒低落到極點
想像以外的事,就要發生在菜市場
慢慢地,也會仔細想想,這有如一個樂章的起伏,讓菜市場具有本質和詩意
本質上的詩歌不只是熱情奔放
菜市場的詩意有敘事的美,它飄散在清晰的陽光上面,清晨就有了人聲的沸揚——河南饅頭,一個男子漢,拉著饅頭的三輪車,三輪車上的喇叭,是純正的河南口音:河南饅頭
淡薄的灰塵,也會在清晨就出現在菜市場的上空,然后,拖拉機的黑煙,牲口的叫喚,還有專門為人寫對聯的老人(老人自稱是南開大學畢業),他身邊播頌廣告的半導體收音機……這一切,都伴隨著濃厚的醬油、面粉、鹽巴等等付食品的氣味
空氣的質量,燥音的所謂的“分貝”,在這里得到了淡化,顯現的都是人間最本質的元素
在菜市場里,很顯然每個人都應該站到一個平民位置,那種懸浮在半空中的高雅,往往會制造新的孤獨
曾經有人報道過,擔任過副總理的陳永貴先生,晚年的時候,經常出入在菜市場
我一位作家朋友的夫人,是廳局級干部了,她星期天去菜市場都是乘座公共汽車
我的好幾位領導,縣處級干部吧,我經常在菜市場遇到了他們
我的一個朋友,自己開了個公司,大小也算是老板,一些朋友到他家聚會,他自己到菜市場去買菜
我想,我的這些領導和朋友,他們不會用平時作報告的話語與一個菜農打交道,也不會用公司的經濟規律核算菜籃子里的成本
我想,菜市場很能讓生活還原真實
所以,到了將來,我一定會感謝麗江的菜市場
我會記下許多人,許多場景
屠宰場,蒼蠅,肉攤上褚紅色的血,抹口紅的殺豬女
金戒指,戴在那個賣豆腐和酸菜的女人手上
殺雞場脫毛機的聲音,一對納西族少女,聽說是高中生,假期間在雞市場殺雞,她們的表情非常從容,殺雞的動著十分嫻熟
我深信這對雙胞胎姐妹會考上一所重點大學
我還認識一個四季都穿裙子的餐館女老板,隨時都會出現在麗江的菜市場,三十多歲了,不為菜籃子所困惑,信心十足地說她有一雙“美腿”
2005年11月13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