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是整個的人類
一的一切
一切的一
這真是無比奇妙的八個字
“天是房,地是床,野菜野果是干糧
”“以天地為逆旅,以萬物為芻狗
”如果再進一步擴而大之地理解,則小小的我馬上就與大大的大自然渾為了一體,物我齊一而不分,物我混成而無二,做一個人,尤其是做為一個中國人,對此真應(yīng)該有著自己獨立清醒的認識
收回目光,來到正房,這里掛著一些參觀者留下的手跡和照片,并不算多,屋子正中擺放著蔡家祖先的牌位
另一側(cè)廂房是蔡公父母的居室,據(jù)說蔡公就是在這間房里降生的
房內(nèi)陳設(shè)簡單,不可能是當年的原貌
其實真正的蔡鍔故居已于一九五○年倒塌,這三間房是一九九一年在原址上修復(fù)的
但無論如何,一百二十四年前,蔡公就在這里呱呱墜地
他來到人間似乎只為完成一個使命——把復(fù)辟帝制的袁世凱拉下臺,然后便撒手西去,匆匆終結(jié)三十四載人生路
我想,在我讀那個道士符篆的時候,冬天的寒冷已經(jīng)灌進我的胸腔
我感覺山道上的那片殷紅的楓林在冷穆中一點點地洇出血來,將枯寂的秋草一點點染紅了
在我隨手拋掉手中的符篆時,一只椋鳥從頭頂掠過,翅膀的撲楞聲清晰地傳進我的耳朵里,天空很藍,深得無底,我覺得那片小山在風中搖搖欲墜
明黃色的符篆像一只碩大的黃蝴蝶一樣,飄飄而起,并被風越刮越高,搖搖晃晃
空氣的流波托起它,就像河流上漂轉(zhuǎn)的一片落葉
我想是這樣的,這或許就是某種宿命吧
/> 上海科技館地鐵站的入口,因為周圍環(huán)境的高檔而顯得從容和蕭條,世紀公園郁郁蔥蔥地覆蓋著這片像金子般珍貴的土地
一幢幢干凈清爽得如同畫面或者樂高玩具的住宅區(qū),被冠之以“香梅”的名稱
這個飛虎隊陳納德將軍的妻子,在做夢的時候據(jù)說都是雙語版本的,她的名氣更是讓這里似乎只可遠觀了
我不知道在敘述我想敘述的東西之前,為什么要提這些讓我覺得自己渺小的四周,但是因為事情總得有個背景,語文老師反復(fù)強調(diào)過,這個要在文章開始的時候交代清楚
我在長長的地鐵入口處看見了花枝招展的孩子和花枝招展的小狗,看見了悠閑的人,也看見了疾步奔波的人,還有一個戴著眼鏡的大學生
他蹲在干凈的地面上,衣服一點也不臟,臉也很白凈,斯文得很
在他前面的地上,用粉筆寫著一行字:我餓了,工作還是沒有找到
我扭頭看著他,心想:一定是騙子
于是我就把他當作騙子那般繞過去了
匯合進了一堆人群,擰在地鐵里,然后地鐵又帶著這撥人插進了城市的另一邊
再撒開
那個人離我越來越遠,可我卻把那個姿勢印在了大腦皮層的某個單間里了
我不和自己爭辯他到底是不是個騙子
但我知道我也曾經(jīng)以類似于那樣的姿勢,在上海蹲過
我也一定被路過的人懷疑,我當時并沒有介意,真的,當時我沒有介意的主觀條件,因為我實在太渴了,而客觀條件又不允許我講究地去吃那只西瓜
那天早上天氣預(yù)報說溫度是38度,可實際的馬路上遠遠超過這個數(shù)字
我氣急敗壞,在找工作碰壁后回來的路上
我生的氣比空氣的溫度還要高,因為這個在51job的網(wǎng)絡(luò)上說的比唱得還好聽的紙業(yè)集團,只是在一片被霸占的農(nóng)田上蓋起來了幾間廠房
而且按照她們說的路線,我花費了將近4個小時的時間才到達,其中bus12站,地鐵到底,再bus22站,然后是步行,要知道是在官方數(shù)字38度的高溫下沒有任何樹木的水泥路上走20分鐘才到達了一間民舍改建的辦公室里,找到了那個聲音很甜美的人事主管
我想她應(yīng)該會為我的誠意所打動吧!結(jié)果她讓我等在外面,里面的空調(diào)里在開香煙彌漫的會
我很難想象這樣的地方為什么需要英語口語流利的總經(jīng)理秘書,要方言流利的還差不多吧!既然來了,我就安慰自己,還是堅持到底吧!阿杜的歌在那天被我默唱了無數(shù)遍,我希望用歌聲來告訴自己要堅強,同時也用歌聲證明我還堅強著
30分鐘后,她出來了說:你把資料留下來,總經(jīng)理今天不在家,這個職位必須他親自面試的
我努力微笑著
在轉(zhuǎn)過身后罵了一句詛咒的話
當我一轉(zhuǎn)身,馬上意識到還有20分鐘的陽光要和我同行,還有那么長時間的混雜著各種氣味的bus在等著我,為什么上海的汽車這么便宜啊,4元5角可以讓我坐那么遠
糟糕的是,等汽車的時候,那條工業(yè)園區(qū)剛修好的路邊,只有一塊圓站牌
我就站在它的小小的影子里,我抱歉地看了看我的胳膊和腿,它們還有大部分暴露在毒辣的陽光下
車一直沒有來,對面有個賣西瓜的老農(nóng),同情地看著我,向我招了招手,于是我走到了他的大傘下面
為了表示感謝,再說也是太渴了,就買了只小西瓜,讓他幫我切開,排了一排放在我面前的馬路邊,我吸了口氣,蹲了下來,從左到右,一瓣一瓣地吃了起來
有偶爾開過的車子下來買西瓜,他們從我的西瓜上跨過去
一個孩子把汽車的窗子搖了下來,盯著我看
買西瓜的人對賣西瓜的大聲說著,快稱快稱,這外面熱死人了
我真為自己感到驕傲,因為我不僅沒有被熱死,還從這個人走過時,帶動的氣流里感覺到了一絲風的涼意
在上海汽車站和火車站那里有個地鐵站口,叫上海站
我進出上海的時候都能看見那幾個字“上海站站”我對自己說,現(xiàn)在我在上海站站,以前我在上海蹲蹲,以后呢?那個蹲在那里的大學生,遲早也是會站起來的,但必須要靠自己的雙腳
小區(qū)院內(nèi)有一顆大沙棗樹,此時沙棗花怒放,把一院的氣氛都感化,翻開的窗戶一天二十四鐘點都不愿關(guān)上,聽任芬芳涌進,渾家發(fā)覺還不夠,折幾只插在交際花中擺放在桌上,一遍到處上賞,一次次的聞,手不釋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