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高度是被一頭霧揭開的
七月,盛夏,大霧裹持了山峰,森林,山道,只剩一輛中巴孤零零地泊在霧央
整座大山只剩下它了,大山溶化了,森林,山道溶化了,我不信它們溶化得這樣快,睜大眼睛一看,果然看見了還沒有完全化完的山影樹影和路影
剛才還汙如雨下,現在卻大霧彌漫,炙熱難耐的盛夏里沐浴這場大霧,一是驚喜,突然浸泡在乳白色的汁液里;二是榮幸,有這樣一場大霧自天而降,這是天造宏福
江南柳岸,飛花鶯啼,思緒千般柔,魂牽夢縈中
一擎雋花的油紙傘劃過眼簾,那執守千年不變的等待,修長了亭立于柳岸花堤的綽影
婉約的江南女子,裹在江南煙雨中,用柔懿與淡雅寫意了江南千古的風情
一次次將你的音容刻上畫屏,將你的溫婉繡入絹帕;你的韻致,絲絲縷縷的幽荷香,散漫了煙雨輕靈的江南錦畫
文文緊緊的緊緊的抱著胤忠,依然任性的哭啊哭不松開
胤忠拍著她,拍著她,拍著她拍著她,文文,文文哦,好了啊,文文我們回家
拍著她,拍著她,拍著她,文文還是倔強的緊緊的更緊一些再緊一些抱著他哭啊哭,好象知道淚都流進胤忠的衣領子脖子里了,變成里一條不是一片的一條河似的
胤忠拍著她拍著她拍著她拍著她,文文我們回去
一陣風拂過臉面,掀起一股泥土的味道,促不及防地鉆進鼻孔
一個騎著老永久牌自行車的男人,擦過我的肩膀,輪子壓過丟棄在路面的線草急弛而過
我回首凝望,一頂因淋過雨水而發黑了的草帽,遮住了他的整個臉龐,那件沾滿了水泥灰土的藍色襯衣,因不受紐扣的約束,在風中肆意飛揚
騎車的男人,稍偏了一下身體,繞過那個迎面走來的,依著光鮮,撐一把遮陽傘的女人
那一瞬間,女人抬起眼睛,用不悅的目光,掃視著騎車的男子
我想,她一定也聞到了男人身上的汗味
她的不悅,是因那樣的氣息,侵犯了她身上的清雅吧
騎舊車的男子,不知道他的視線可曾左右搖擺,但我相信,他不可能看到我回首凝望的身姿,或許也看不到女人不悅的目光
他義無返顧地,向著正在施工中的市政大樓的方向,奮力蹬踏
父親演的滿是迎著畫面流過來或背著畫面走往日的“腳色”
說那也算“腳色”,是太夸夸其談了
各別的裝束,使我的老父親在鏡頭里變成老名流、老叫花子,擺煙攤的或挑菜行賣的……但他獲得的贊美猶如比少許好伶人還多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