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著曲折的山徑又進取行走了大概1公里便到了萬竹叢中的清華大學庵
這座始建于民國九年(1920年)的庵堂,土墻泥瓦,在幽篁綠竹中,顯得儉樸新穎
游翠云峰的人,沒有不到這邊來飲一杯山泉,看一看得意的
向來上山的沙石巷子形成了洋灰路面,進到清華大學庵,一黃一白兩條狗沒有吠叫,果然搖著尾巴在我的腳邊襯來襯去
清華大學庵西邊上山處不知什么功夫建筑起一座長亭,在長亭里縱目眺望,山外有山,小巧清秀,模樣萬千
綿亙不絕的山巒,邑邑蔥蔥的山谷,全都彌漫在和緩的陽光之中,遙遠的山嶺在層層的白霧之間若有若無,如眉黛,似彎月,有如在瑤池普遍,讓人心血來潮
爸媽是多么希望我能在家多住些日子,到家后媽媽不止一次問起過我,并試探著問我能不能晚走一天
我實在無法回答,但又不愿讓母親過分的失望和傷心,只好安慰母親說,等有時間,一定回來多住些日子
言罷,我在心底問自己:這時間要等到什么時候才會有呢?!三天的時間無論對于思念我的父母來說,還是對我而言,的的確確是太短了,短的讓他們還沒能有足夠的時間多看上我一眼,短的讓他們還不能把幾年來積攢的話語向我講完
我也一樣,何嘗不想多陪父母住上幾日,又何嘗不愿多替他們干些活,哪怕是多陪他們說說話,甚至只是默默的注視著父母,讀一讀他們臉上堆壘著的深深皺紋也好啊
然而,無論多么努力珍惜,這短短的三天時間還是很快就過去了
那天走時正好下雨,妹妹和媽媽攙扶著年邁的奶奶送我到院門口,奶奶握著我的手不放說:“當個公家人有什麼好?下雨還得往外走
”我擦掉奶奶的眼淚,嗚咽著說不出話來,在爸爸的陪伴下去了汽車站,車開動了,看見在雨里打著傘的爸爸還在跟著汽車跑著向我揮手…… 一晃幾十年過去了,奶奶已經去世數十年,爸媽身體好的時候我還每年接來鄭州與我們同住幾個月
最近十幾年,爸媽已年邁多病,受不了路途的輾轉顛簸,所以與妹妹住在一起
我的工作性質依然沒變,但我總是抽機會找時間去看望爸媽,幫著做些家務
看看表,汽車已經跑了四個多小時了,妹妹發短信問我到哪里了,我低頭回了短信,車窗外夜色已經彌漫開來,樹和莊稼都變得模模糊糊看不清了
我抬頭,只見在高速路的右前方,樺樹觸及到的天際,一輪明月已悄然升起,她是那樣的圓潤,很像一只浣洗過的碧玉圓盤,多少年來,住在都市里忙忙碌碌度時光,不曾看到她皎潔的倩影了,今日在回鄉的路上與她遙相凝望,心頭涌出無限的喜悅,此時只覺的車速太慢,但有月亮做伴,一路的困乏也就渾然不覺了
車子走,月亮也走,我就一直這樣與她對視著,她也就隨著我一路前行引我回家…… 下車出站后離家只有15分鐘的路程,也就放棄坐出租車的念頭,依然迎著月亮提包前行,妹妹夫妻接我來了,妹夫接過提包,妹妹親昵的擁著我前行,妹妹說:“姐姐,看月亮
”我說月亮陪我一路了
妹妹告訴我今天是農歷七月十五,我才記起今天是給去世的親人燒紙的日子
我想起了奶奶爺爺,想起了月光下的打麥場和兒時與小伙伴一起玩過的游戲,妹妹幽幽地說:“這日子過的真快,奶奶爺爺沒了,爸媽老了
”我問爸媽睡了吧?妹妹說下樓的時候還沒睡,沒告訴他們你回來
說話間回到了家里
進門直奔父母臥室,開門看到媽媽正在鋪床,扭過頭來看見我一臉的驚喜,拉我走到坐在圈椅里的爸爸面前,爸爸一臉的疑惑,好像不相信是我,媽媽說是大妮呀,爸爸伸手一把捉著我的右手腕子,只見他雙唇抖動,說不出話來,渾濁的淚水順臉而流
爸爸自得腦萎縮后變得分外脆弱,喜也有淚,苦也有淚
我忙說,我回來了,您該高興呀
爸爸點點頭,一直抓著我的手腕不放,媽媽看著我說:“這可真是快,怎麼說來就來了?”
18、如果早知道你會放手,我寧愿你從來沒有來過
每一個夢都如同一滴水珠,映出小小的生命的景觀
因為年輕,便在腳步中把夢揮霍得太多,卻在額頭留下了現實刻下的無情的傷疤
不久,冬季來了,花不多,采不到什么蜜,又遇上了連續的雨雪天,不斷有蜜蜂死去,樓上樓下到處是蜜蜂的尸體
看著這些可愛的蜜蜂這么死去,我心里很痛
我的父親以為是氣溫太低,它們是被凍死的,用一個土缽子撮了火放在蜂旁邊,蜜蜂還是大量死去
父親拿出平常舍不得吃的白糖沖了一碗,放在蜂窩旁,我看到一些蜂爬在碗上吃糖水,可是這不能在根本上解決問題,還是不斷有蜜蜂死去
我明白是我們把它們過冬的糧食吃了,他們在忍饑挨餓中死去
我便恨我自己,我們人雖然缺糧食,但還不至于餓死,圖個嘴上的快活,為何要把蜜蜂過冬的糧食吃了呢?蜜蜂來到我家,給我家帶來了熱鬧,給我帶來了歡樂,我們卻奪取了它們的糧食,殘忍!殘忍!它們有微弱的武器,在我們給他們制造死亡的時候,它們并沒有用那微弱的武器蜇我們一下,就這么無聲地死去
他們的死在我心里是一種最重最重的控訴,很長一段時間我的心里不舒服
春天來了,存活下來的不多的蜜蜂結隊在我的木屋里轉了幾圈,飛走了
望著飛走的蜂群,我重重地嘆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