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天晚上,楊老師正在給我講安徒生的童話故事,姐姐風風火火地跑進來,二話不說,拉起我就走
老師問怎麼回事,姐姐說:“沒什麼事,怪俺不知道,原來你在放毒,俺可不能讓妹妹中毒呀
”說著又用力拖我
楊老師說:“這是從哪里說起?你讓我給她講完好嗎?就剩一點了
”他掀起那一頁,手有些發顫
姐姐說:“你別充好人了,原來你是個地主階級,還是個右派分子,村里要打右派了
”沒等楊老師張嘴說話,我已被姐姐拉著跑了
第二天,爺爺奶奶又抱回了一個小弟弟,原來是他們的二女兒一家也出去打工了,把6個月大的孩子也托付給了娘家
他們說反正多一個不多,少一個不少
對男孩峰來說可不是這樣,小弟弟把自己的空間全部占領了,那些平時扛著鋤頭,挑著擔子的人經過門口喜歡引男孩峰的人,開始轉移了注意對象,他們對弟弟那張毫無表情的臉,特別地熱情,用各種各樣的怪法子去叫他笑一個,笑一個
卻對站在一邊的男孩峰視而不見,老太太因為照看的生意紅火而突然地精神起來,抱著那小東西,左一句心肝,右一聲寶貝,就差恨不得把癟奶子拿出來塞進弟弟的嘴巴里了
爺爺奶奶也是一回來就圍著這個只會吃喝拉撒睡的東西團團轉,把鉆來鉆去想吸引大家注意或者是想收回自己領地的男孩峰推來搡去
走開,自己玩,小聲點,給弟弟……是對男孩峰說的最多的語言
我請假陪伴在父親的身邊,在父親最后的日子里,父親依然用他那雙手緊緊的握著我的手,無盡的疼愛和留戀就這樣通過雙手傳遞給我
我的淚一滴滴地滴落到父親和我的手上......
結果眼光定在了那本《佛光菜根譚》上
我漸漸一字一頓讀下來,讓我收獲頗豐,個中的那段話:伯仲彼此懊悔,被害的是雙親,夫婦彼此懊悔,被害的是家園
總之若要家園融洽寧靜,家園里有溫暖“和”是要害
即使這一段說的是“和”那么再有太多太多了
/> 蓮青山:融入與發現 他們說蓮青山,一個字:好
好在它比我所見到的山更為天然
文聯那間辦公室里,先是目睹了攝影家協會的一本畫冊
有人說看畫比看景更好
我想起一句話:要想知道梨子的滋味要親口嘗一嘗
如何把眼前的物體放入自己的知覺、味覺和頭腦,還在恍然之中
但我明白我不單看它外在的美,或者說,一切無形的東西在沒有進入眼睛的時候,都不足以讓人體驗
體驗無可取代
畫是秋天的畫,我走進的景也恰好是秋天的景
要彼此印證,兩者有何反差
我這么想著,隨車而入,一路盤山、越過高低的地帶,夾雜水庫清亮的帶子,旋繞、牽引、在中午某個特定的時刻,來到它的腳下
那一刻,緩緩地靠近,對城市的陌生不如這山體隆起的陌生更讓人無措
這個感覺在瞬間有些發懵:山,從整個擴大的視野處,臥成一只待動的龐然大物,巨大的陌生感上升,內心突然間悸動了一下,一個疑心它假寐的幻覺,悠忽之間,飄渺而來
我低頭去找自己的存在
那一刻,雙腳觸地,一條沙路在草的痕倒臥的地方向上蔓延,眼睛低下,我和地面的距離低于了我的身高,沙石細微,清晰,的確有了實在的覺察
所有的感覺卻是明朗中的一片混沌,甚至,我沒有了東西南北的判斷
我開始找,此刻的存在
從大處說,它在山東境內之南,店子鎮轄下一個地理位置
還好,陽光照耀下來,看表,這是上午9點鐘多一點
我的影子落在了腳邊
蠻荒之山
在所有樹木和青草的遮擋中,我已經忘了,所謂山該是一種什么叫法
有制高點才不例外,那么在我覺得它突然龐大起來,而又在逐漸靠攏時,清晰地感覺到自己存在的同時,山也在我的面前幻覺般得到來,又幻覺般撤退著
坡的距離不斷拉長,不是那種陡峭和險峻
我更適合這樣的方式和整個大山的龐然進行一種磨合般的融入和接觸
滿眼的色彩絢麗過度,以濃綠為主調,枝葉的邊緣發生了色彩有形變化
主調是黃,深淺不一,撒在滿山遍野之中
我在想:氣候和季節是支配這一切出現的始作俑者
秋天,草,樹,花,空氣、人
寫出這些簡單的詞,我知道它們對應的東西,在我頭腦里已經發生了另外一種變化
無形當中,產生的有形的作用,是色彩,是盛極過后,爛漫過度的美
猶如一個人在回憶過去繁華與強盛,我的知覺突然就這么來臨
在靠近、擁抱,美便浮成心頭的淡淡的憂傷
如此真切
和友人一路散淡地交談,目光和感覺同時交織,似乎在刻意提醒自己留意陌生
比如紅
因為荒蕪的淡黃或濃黃,都不足以讓我有別的發現,或者它本是秋的標記
紅,艷麗的紅
紅豆,在這種藤蔓狀的植物,結出引人注目的小小驚奇,而且是大面積地出現在路的兩邊
我忽然想知道這個植物的名字,一直等到導游在我的身邊出現
他卻說他不知道,但又補充說:當地人都叫它‘紅豆’
它顯然又不是“紅豆生南國”的紅豆
如此星星點點,目光去搜尋,它們突然遍布了整個山野,不是密集,卻像埋伏在其中,成為我眼里心里的精靈之物
我固執地想著紅豆的另一句解說:此物最相思
其實這也是山野最容易讓人寄托的忠貞、單純的一種愿望,當然是對于那些有了這樣心思的人,而對于植物來說,它們也是利用了人的智慧,為著自己的出現,體現自己的價值吧
忽然想起,這不是我的獨創,原是不久前我看到過的一個外國人寫的一本書叫《植物的欲望》
幾乎所有的山體都覆蓋在亂草的下面,少有露出的地方
但是
石頭
我需要強調在覆蓋著蒼然濃綠的山體之上,單個石頭出現的姿態,比起一般人看來不惹眼的紅豆,更有另一種促使我要說的必要
因為無數的獨立的石頭,埋伏著草棵和樹木中間,單從色彩看它的灰色不夠起眼,但它確是一種無法代替的形象
所有脫離山體出現的石頭都缺少棱角,就是說它們為何渾圓?為何統一的象布了一個迷宮,象隨意又象刻意,擺放在整個大山中間的另一種精靈?我自言自語,朋友在一旁進行了科學的解釋和論斷:此種石材,其質地和結構和通常見到的石頭并不一樣
他說他教學生地理曾講到過這樣的石頭
但是他想了好一會,終沒想起這種石材的名稱
它是因了歲月的風化,造成的剝落,才失去了棱角的
我忽然想起恐龍蛋
它們都是我眼里放大了的恐龍蛋
這個想法顯然荒謬
但我我內心里,卻奇怪地有了一種真實的感覺
想著弄清山上最高標志最為繁多的樹木,我很容易知道了它們的名字:槐樹、橡樹和柏樹
槐,木質的堅硬;橡樹,詩人舒婷《致橡樹》的那種;柏樹幾乎永久的綠,或者是一種死亡之后,用另一種方式活著的象征標志
山上有靈芝,還有何首烏
只看到同伴幸運采到的靈芝
攀上蓮青山頂點,參差錯落的幾個山頭,呼應著我的目光,而四周便是通常意義上的“會當凌云頂,一覽眾‘物’小”的景觀
追尋一種未知,象名字,雖然聽起來簡單,但卻足以讓內心釋疑
因為有兩塊巨大的象蓮花瓣狀的石頭,略微向北,斜向天空,成一種開放的姿態
此為蓮青山的由來
但我對那蓮花瓣的形象卻有另外的看法,我更覺得它們象兩片張開的青蛙大嘴
一旦這個想法出來,蓮青山突然間具有了另外一種更靈性更具體的生命
在我的內心
下山歸途
我在想:如果人為的建造構成自然中的非自然風景,我會不會失語
離開多日不知該如何說這樣的想法,終于還是遲后多日,用文字記下這個印象,才知道在所有和自然對應的事物中,一片逐漸浸隱了日月無痕而變得有痕的形貌,大約就是這突起的濃綠蛻變的山體
山體中的所有能見物,雖不能完全呈現它存在內心的形貌和感受
在事后仍然發覺那正逐步爬上植物身體的淡淡的殘黃在試圖吞沒整個擴大的形體
蓮青山慢慢和我拉開距離,脊骨繞著彎曲的方式起著一條必定蛻變的綠帶,遠遠的退后
隨著在一方的消失,另一方,我的記憶和知覺,也日漸沉淀,并讓我首先表明如下內容:蓮青山
2005年10月22日
星期六
一幫文人中的我
一次野外風光的沐浴
它會記下一段個人歲月的刻痕,并固執地和我的許多想法融合、沉淀,在過去,現在,或者將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