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輩子很長,長到不大概長久一無所有;一輩子很短,短到沒方法老是奢侈無度
窗前曾種著一棵石榴樹,樹枝長闊,每年五月開花,九月熟果
五月榴花爛漫時節,給院子帶來火紅熱烈的氣氛,我們拉父母在樹下爭相拍照,美其名曰搶鏡頭
大家繞膝在父母的身旁,不失時機地搶下一個個珍貴的鏡頭
紅紅的榴花,燦爛的笑臉,小小的榴樹下,灑落著全家人的歡笑,那是何等溫馨而珍貴的畫面!然而這畫面,卻已經離我們漸行漸遠
九月,石榴熟了,父母自會將它們摘下來,仔細地分作幾份,一份給我,另外幾份托人輾轉捎到另一個城市,那里有他們的另外幾個兒子和女兒
那一段卑鄙而又不卑鄙的人生,那一段有似戀情而又不似戀情的年輪
不知干什么青天將天驕佳人降到塵世,卻何以又不準其完備她的理想!是否天性神韻,也必定有殘破的部分?干什么一個王朝的榮枯盛衰榮辱總要潛伏著一個時髦的化身?難道佳人即是山河,山河即是佳人?
來的路上,我曾試圖用目光采摘火一樣紅艷艷的馬櫻花
問遍每一寸土地和每一塊巖石,都說不知道她們去了哪里
被彝族稱為“咪依魯”、“瑪維嚕”或者“索瑪花”的馬櫻花,難道都潛伏在了彝人的心里,成了他們的吉樣符號?氏族的守護神?愛情的信物?綴在彝繡圖案中的圖騰崇拜的化身而散落在服飾、器皿以及奔放的舞姿和委婉的音樂里了嗎?半空靈半人間的恍惚之際我才隱隱意識到,我一直心存神往的馬櫻花,正在穿越時空,沿循自然崇拜、圖騰崇拜、生殖崇拜、祖先崇拜和英雄崇拜的那條道路,以傳承、延續、再生、強化、并最終由神殿復歸人間的方式,融合在了她的身上
雖然,我眼前的她不是彝人,但她比彝人還要味道
一個在中國瓷器上繪著水墨丹青畫也繪著自己愛情幻夢的少女周漁,以她不經意的即興舞邂逅了詩人陳青
這水波樣蕩漾的舞姿來得突然也來得自然,瞬間即濡染了陳青的心靈,并激活了他的詩情;正是憑借這些悱惻、空靈、迷朦而純情的詩,陳青俘獲了一朵城市文明邊緣地帶生長出的花朵——那種美麗而帶刺的玫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