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無法想象今后的日子會是怎樣一番光景
她聽人不止一次說,外面的世界很亂,壞人很多,容易上當受騙,也不好找工作
她明明知道這些,但是還是想走,而且必須走,否則,今生也許真的完了
為了自己,她要和命運作誓死的抗爭
她覺得自己就像撲火的飛蛾,明知前路兇險萬分,但還是要義無返顧地賭一下
清潔委員又是最后一個離開教室的
他要一直等到清潔值日的同學把衛生搞徹底,等到學校衛生查驗員檢查完他班上的衛生情況后才能關好門窗回去
但是一開始他就不順,那個孩子并不服從他的安排
那個孩子的理由是剛掃過地不久,不可能這么快又輪到他
雖然我們的清潔委員已經拿出了輪次表請他驗看,但他就是不信,還無端地以為這是清潔委員和他過不去,有意地在輪次表上做了手腳
他把書包往肩上一甩,轉身就走了
他的動作瀟灑之極,只是留下我們的清潔委員在后面哭笑不得
清潔委員不是“官”,他的手中沒有權力,那孩子要甩他,他也無可奈何
可是那衛生又不能不搞,沒辦法,只有他親自拿起掃把,補填那個“瀟灑”動作后面實實在在的空白
就在這時候,學校衛生查驗員已經過來了,一大群人,他們的腳步聲像密集的鼓點,一下一下都結結實實地敲在清潔委員心頭
衛生查驗員最喜歡做的一件事情就是吹毛求疵,把一小塊不仔細看就幾乎不能發現的小紙屑作為扣分的理由
清潔委員已經發現了,在衛生查驗員之前
他飛快地走過去,迅速撿起那小紙屑,一時沒有存放的地方,他就裝進自己的口袋里
他陪著笑臉,請查驗員高抬貴手,不要扣分;他攤開雙手,面紅耳赤地爭辯,要那查驗員找出扣分的理由……
兩年后,這樓板上撤了三張床
先是年輕的大李笑著走了;后來是年老的馮師傅呻吟著走了;再后來是陳工住了院,不久轉到省院,又飛到上海,輾轉治療
領導是盡了力了,可陳工最后還是和馮師傅、大李殊途同歸,到另一個世界去了
女孩剛開始學著寫詩,她心里有許多美好的東西,她想用詩表達出來,包括她的理想,她的追求,她的愛情
她寫出的第一首詩,是“有一個熱愛文學的女孩”
我忽然吟出元好古的一句詞:“千山暮雪,支影向誰邊
”心想:該投店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