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在鄉村的人不會寫詩,有詩也都寫在了土地里,那些柳樹,一個個拙厚樸實而又鮮活靈動,既不含色欲的妄想,也沒有欺世盜名的堂皇掩飾,栽樹就栽樹,修枝就修枝,取材就取材,一切都是自然平常
鄉村的房屋都是從土地挖出一锨土,抽出一桶水,和泥建成的,沒有所謂的標志性建筑,那佇立村頭的老柳樹就成了人們歸宿的象征,老遠的時候就指指點點:“看到那棵樹了嗎?那就是我們家
”樹老了,也就成了神,人們敬重它,纏上一塊紅布,搭起一座小廟,柳樹也就從原野開始向靈魂生長,誰不需要靈魂?哪怕只是一個孩子!孩子的靈魂是肆意的玩鬧,以最大的熱情參與到自然中間,抓緊池塘邊一根柔柔的柳枝,蕩秋千般的晃來晃去,在人們的驚叫聲里,他“嗖”的一聲鉆進水里,水面激起一片混濁的浪花
鄉村的池塘總是混濁的,那些柳樹的影子也就成了黑白的水墨畫,鄉村的人也就不會寫出“曲江臨池柳”的嬌喘微微的句子,他們向往和土地融為一體,然后和所有土地上的靈魂融為一體,然后帶著信仰過日子
清明節的時候,我們去上學,上學的路上,把柳樹的枝條編織成一頂春天的帽圈,很是驕傲的帶在頭上,一邊走一邊唱:“清明不帶柳,死了變成老花狗
”哈哈,變成狗多難看,四條腿,還吃屎,清明節百鬼走動,插柳帶柳,像是獲得了觀世音蘸水柳枝的保護,來世還是會變成人形的,心安
也或許是上天的安排,我和她,注定錯過
家族中的每一個成員都明白,保住了這片小小的綠蔭,也就保住了我們家族生存的命脈,保住了家園的昌盛和久遠
因而,一百年以來,在故鄉那一大片赤裸裸的紅土丘陵深處,總有一團醒目的濃綠,一片生機逼人的蔥蘢,始終在呵護著這片旱象環生的土地,滋潤著我們的生存環境,哺育著我們的生命與心靈
又是一天,我突然想起了一句很著名的話: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飲之
這是詩人歷經滄桑后的感慨,還是高僧看破紅塵時的偈語?也就是為了這句話,我走近了古老神奇的弱水
她們回顧看向木工,木工正提起本人的東西箱要擺脫
別走,之類!你再待上幾日,我再有活須要你做
哥哥約翰說
我也想再留幾日,木工說,可我再有很多橋須要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