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我,這二者之間猶如都未吞噬,又心有邪念,以是才會感觸憤憤不屈
我把手頭的錢全捐給了這位可敬的孩童,盡管不夠別人的一頓飯錢,是那么的微不足道,但我還是捐了一顆火熱的心意
/> 燈火是夜的眼睛
遠遠近近的燈火一眨眼,頭頂天空便刷地暗了下來
天空一暗下來,酒杯中的酒便開始在我們身上燃燒起來
帶著一身灰塵,我們開始了在這塊土地上的行走
在主人的帶領下,沿著下榻的新華賓館前的大街,向南,游向著夜的深處
石板鋪砌的小路,木頭構成的老屋,奇形怪狀的招牌,夢一樣的燈火
這就是這個地方的老城區
它在我們出發地大理古城的北邊,與大理相距約400公里
到了目的地,它又在新城區的南邊,隔新城一公里不到的地方,原來已廢棄,新近才恢復——顯然是因為旅游業的需要
記得剛到時,正碰上夕陽西下
一路七上八下的顛簸之后,眼前出現的是黃的油菜花、白的蕎花,還有黃、白之間一排排晾曬青稞用的木架
木架由兩棵或三棵直立的木柱,以及木柱間一根根橫釘著的橫木組成,收割的季節已過,在天空的映襯下像空著的五線譜,等待著一只神秘的手來填寫
木柵欄圍著的草甸上,閑散地走動著黃、褐、黑的牦牛,時時產生一種距離感
然而,很快地,隨著夜晚的來臨,眼睛中的一切便都消失了,消失在朦朧的燈火里
只剩下模糊不清的石板路,路邊一幢幢造型古怪的木頭房子,還有路兩側懸掛著的“布達拉咖啡館”、“遠山戶外”、“阿布老屋”、“古茶馬驛站”、“布達拉木樓”等各式各樣木質結構的匾額、招貼
領路的朋友說,這些木頭房子,有的是客棧,有的是咖啡屋,有的是茶室,有的是歌舞廳
經營者中有很多的老外,光顧者也有很多外國游客,所以稱得上是名符其實的“洋人街”
在出發地大理,也有“洋人街”,也有很多木房子,但眼前的木屋,卻透著一種異樣的情調
這肯定與距離有關,顛簸四百公里,穿過了無數松林、柏林和冷杉林,越過了一條條江河一片片草甸,看過了夕陽中的油菜花、蕎花,海拔由1976米升高至3228米,這距離足以使老木屋產生另一種況味
在老城區的四方街廣場,一座高大的木樓前,兩個年輕的外國游客——一個長發飄飄的女士,一個身材挺拔的男士,在與一大群藏族男女手拉手圍成一大圈,興高采烈地跳舞
他們唱的曲子有些納西族的味道,同行中有人說這是強勢文化的一種入侵
路邊客棧的紅燈籠,掛在涼涼的夜風里,亮亮的光亮模糊得看不到人的影子
迷蒙的燈光中,彌漫著酥油茶的味道,彌漫著陌生的氣氛
家鄉也有很多燈籠,但卻沒有這樣的心情,也沒有這樣的味道和氣氛,這恐怕也與距離有關
橘生淮南則為橘,生于淮北則為枳,人的心境也與所處的環境有著緊密的關系
走過四方街,我們被主人引到一家集酒巴、客棧、餐飲于一體的名叫“阿納作坊”的休閑木屋
阿納作坊原來是廢棄不用的一座木結構兩層樓房,它原來的主人早已搬到新城區的新式住房中去了
這年老的房本來是想拆除的,主人認為已毫無用處
幸好主人的想法未來得及付諸實施,否則他會后悔一輩子的
原來用來關牛羊的一層樓,現在被鋪上了光潔、干凈的木地板,在燈火中透出高雅、神秘的氣氛,顯示出了它特有的價值
老城區的其他老木屋也相繼被經營者爭相租賃——這同樣是時間的距離在起了作用
阿納作坊的經營者叫阿杜,一個很帥氣的年輕人
原來在北京某文工團吹薩克斯的他,看好這個地方越來越大的名聲,帶著妻子和小姨妹來到了這片古老的土地上,租賃了這座老屋
一個男人,兩個女人,開始了他們異鄉的經營生活
在搖曳的燭光間,一位神色端莊的少婦給我們端上酥油茶,她身材健碩、雙臂修長,上茶的動作嫻熟而優雅;另一個身材苗條的少女為我們送上炒青稞、銀杏仁、松籽等干果,輕盈得像一陣清風往來于桌子之間——前者是阿杜的妻子,后者是阿杜的小姨妹
正當她們悄悄退到燈火的后面,只給我們留下朦朧的想像時,阿杜拿出了他的薩克斯,開始全神貫注的演奏,我的心一顫,我聽到了薩克斯音樂《回家》
陌生感再此襲來
這支耳熟能詳的曲子,在搖曳的燈光中,少了記憶中的悲愴,多了現實中的思念
我想這決不僅僅是因為少了打擊樂的伴奏,更多的還是來自演奏者遙遠的出發地和迷離的身世
他從燈火最明亮的京城來到這偏僻的高原僻壤,其間一定有著一段比音樂本身還復雜的情愫、還遙遠的距離
深深的思念,不懈的行走,在音樂中踏歌行板般進行著
兩個神態端莊姿態優雅不時往來于茶座間斟茶倒水的女人,若即若離的身影在強化著音樂的陌生感,陌生得讓我感動
薩克斯突然顫抖了一下,端著茶盤的少女的手跟著一顫,我手中的茶杯也隨即跟著一顫
“來自異鄉的阿杜一定思念他遙遠的故鄉了!”我對身旁搞考古的楊德文說,“在太陽升起的某個早晨,他也許就會帶著他端莊的妻子和賢淑的小姨妹,走向回家的路
” “不!”德文回答我:“阿杜剛才還向我仔細打聽寺登街呢,說他下一步的目標,就是去寺登街開個新的茶室
” 我怔住了
寺登街是大理境內茶馬古道上唯一幸存的古集市,被世界紀念性建筑保護基金會選入2002年世界紀念性建筑遺產保護名錄
用薩克斯吹奏著《回家》的阿杜,把目光又落到這個地處僻壤的古鎮,真讓我有些意外
一方面是對故鄉的思念,一方面是不停步的跋涉
望著擺動著頭顱、搖晃著身肢賣力地吹奏著薩克斯的阿杜,我的好奇心被點燃了
我正想等他歇下好好與他聊聊,同行的伙伴中卻有人叫嚷著要出去走走了
身后,薩克斯管如泣如訴,在渲染著一種情緒
這片木房子浸透了這種情緒,整個夜晚浸透了這種情緒
走到街上,好客的主人又要領我們去一家咖啡廳喝酥油茶、看歌舞
我猶豫了一下,悄悄離開了他們,再次來到四方廣場
我看到迷蒙的燈火中有很多甩動的頭發和長袖,人們圍成的圈比剛才來時見到的大多了,其中有很多高鼻梁的外國人
一個藏族少女見我呆立著,來拉我的手
我一掙,趕緊逃脫了
我聽見她在背后發出一聲長長的愉快的尖叫,像不小心放跑了一只即將捕獲的野兔
我雖然逃脫了,但卻逃脫不了薩克斯引發的那種情緒
這種情緒一直頑強地跟著我,延續到第二天,延續在游覽香格里拉的全過程
在松贊林寺高大的廟廊里和木板樓梯上慢慢走過時,在層層疊疊的經幡和裊裊的香煙間沉沉穿過時,我想起了這種情緒;在納帕海綠色的草甸上看著星星點點的格桑花、點地梅、鳶尾花時,在草甸木柵欄間看緩緩移動著的到或黑或黃或褐的牦牛群時,我想起了這種情緒
這種情緒肯定與距離有關,我感到它無處不在
我們出發時,正是赤日炎炎的盛夏,而到達這里后馬上走進一個充滿涼意的夏天!這本身就是一個距離
在這片土地上行走,被牛脖子上的鈴鐺搖遠了的雪山,被帳篷頂的炊煙拉遠了的草甸,顯示著無處不在的距離
雪山的冷,草甸的落水洞和沼泥,使人不敢輕易靠近
短短兩三天時間,這片土地讓我帶回了雪山、草甸、牦牛、酥油、格桑花等諸多詞匯,讓我想起了英國作家詹姆斯·希爾頓寫于1933年的與這個地方有關的一本書
在這本名為《消失的地平線》的長篇小說中,詹姆斯·希爾頓首次描繪了一個遠在東方群山峻嶺之中具有永恒的和平寧靜的地方
他明確地說這永恒的和平與寧靜之地,就在中國藏區地處雪山環抱中的神秘峽谷,附近有金字塔般的雪峰、藍色的湖泊、寬闊的草甸,還有喇嘛寺、尼姑庵、道觀、清真寺和天主教堂
小說發表后,成為當時的最暢銷書并獲得英國著名的霍桑登文學獎
1944年,好萊塢投資250萬美元將小說搬上銀幕,影片的主題歌《這美麗的香格里拉》隨之傳遍全球
詹姆斯·希爾頓因此而為英語詞匯創造了一個與漢語“世外桃源”同義的新詞:香格里拉
《不列顛文學家辭典》稱這是此書的功績之一
這個詞中就包含著不可抵達的意思
人的希望,很多時候是不現實的,也許正因為不現實才成為希望
而這個詹姆斯·希爾頓筆下所描繪的神秘之境,經過近年來海內外專家學者煞費苦心的多方考證,就是我們抵達的這個地方——這個有著燈火照亮的木頭客棧、木頭酒店、木頭咖啡室、木頭歌舞廳,有著閃著銀光的雪山和開著格桑花的草甸的地方,據說它就是希爾頓小說原型的所在地
想到這些,心情便有些錯愕和復雜
香格里拉對人的誘惑,或許就在它所具有的“世外桃源”的特定所指
人們對于那個被稱為“世外桃源”的地方的向往,可能正是源于它可望而不可即的“距離感”,以及對身邊這個世界的厭惡與疏離
把一個虛無飄渺的理想物具體化,使它成為現實中的某一個地方,會不會有違作者的初衷?(《消失的地平線》畢竟是一部長篇小說而非導游手冊),這種急功近利的做法會不會最終使人們的想像力頹然褪色? 草甸與雪山,草甸與雪山間漂浮著的帳篷、野花與牦牛群,強烈的色彩對比所產生的暈眩般的虛幻感和距離感,確實是這片土地能夠與詹姆斯·希爾頓的香格里拉有著某種形而上的神似的地方
然而兩天的行程中,看到在草甸與雪山間一批批鋼筋混泥土建筑開始成群結隊在侵蝕著這片寧靜而古老的土地,看到一些現代風格的建筑物和旅游設施開始出現在旅游景區,看到一群群烏鴉被駛入草甸的機動車輛驚飛而起,心里的失落與不安隨著離開的時間的逼近而不斷加強了
老城區的洋人街、四方街的集體舞,讓人看到了大理或麗江的某些影子
這里的人在努力把這片土地和希爾頓筆下的“香格里拉”對接的同時,可能不會意識到這一行為的突兀和短促
他們自以為能使香格里拉從“可望不可即”向“可望可即”靠攏的種種努力,也許得到的卻是走向“不可望不可即”的結果
就要離別香格里拉了,伙伴還在酣睡
我很早離開了床,在晨光中重訪那片木頭組成的老城區
一切都在消失,我想拍幾張照片,帶回一種永遠的紀念
陽光下,木柱、木門、木窗透出木頭的金黃,門和窗大多關閉著
重新修繕過的房屋,木頭顯出清晰的花紋,有的像一朵朵菊花,有的像天空的流云,有的像飛揚的馬鬃
據說過去的年代,建這樣一座木房子,需要三十輛東風汽車拉的木料
我看到了由青石塊鋪成的路面,晾曬著一地干凈的晨光
一個金發碧眼的外國女人,蹲在一座木屋前,用一個木盆仔細而認真地洗臉
她對我的到來毫不覺察,完全把自己獨立于世界之外
不曉得她是這座房子的主人還是旅客
走近阿納作坊時,我突然聽到薩克斯管嗚嗚的響聲,阿杜顯然已經起來了,在陌生的異鄉操練他的技藝
我從一幢木屋前走過,又從一幢木樓前走過,漸漸聞到了一陣清香,說不清是木頭還是酥油茶的清香
站在石頭短街的一頭,涼爽的陽光中我再次產生身處異域的感覺
我知道昨夜那種陌生的感覺絕不僅是燈火造成的
這里存在著很多距離,還有很多人們無法抵達的地方,比如至今還無人登上山頂的令人敬畏的梅里雪山
望著這座雪山和草甸之間的小城,我再次想起了香格里拉的詞義
“世外”就是一種距離
正因為如此,人們才在長途跋涉創造空間距離的同時,也在努力創造一種心理上的距離,在距離間尋找新的風景
抵達不過意味著終結
走遠了,心里總有些悵惘
我再次想起了那片晨光熹徽中的木頭房子,那個在搖曳的燭光中吹著薩克斯管的年輕人,不由得遠遠地懷念起那冷的雪山、綠的草甸!香格里拉,也許只存在于永遠的若即若離之間,始終存在于距離之中,存在于我的心中!啊,香格里拉,香格里拉!2005年6月26日
我的農民老師,用方言講數學,挽了褲腳就下田
在哪一塊地里都說能當當說話,當當做事
石匠可不是力氣型的人物
園子里的葡萄總比旁的人家長的好
胖嘟嘟肉墩墩的,提一抓在手里很是沉手
果園里拴著幾根狼狗,虎癡癡的和石匠挺有幾分掛像
石匠不是花哨的人,整天矗在果園的草棚里,琢磨果樹
是什么決定一個男人在村莊里的地位,眾人軟弱的看見他們在土地上耀武揚威,在他們手里,征服看起來非常輕松
,而我,似山中流動之一小蟲,上牯嶺,攀五老峰,過仙人洞,于一棵崖松之下靜坐還原為一丁真,一粒善,一星美——一個紅塵俗務之中從來沒有過的自己
山生霧海抑或霧顯山勢,我只需此刻之無言投入與體驗
旭日霧中升,鮮紅如赤嬰;殘月落霧中,蒼白若失血
廬山霧,時間之影子,而我之全部人生,乃影子中一截不足掛齒之線段
山中,霧中,我之結局完美如夕陽歸山明月入海
之四:廬山瀑布 香爐峰,云遮霧繞
一道電光穿云破霧瀉下懸崖,若青蓮居士之萬丈詩情放縱平地,嘩嘩滾動于石阻山攔之谷底,在出口繞成龍狀飛臨人間
于是,廬山之秀中又有幾份熱烈與豪放、飄逸與浪漫;于是,廬山腳下之綠野便顯現出一片開闊與曠達、清高與孤傲
——江南之山之水之田之人,秀麗之中棱角分明,平凡之中奇曲詭譎,清癯之中深邃高標,文弱之中鐵骨錚錚,試問,乃飲銀河之水吮九天之乳汁而使其然乎? “糞土當年萬戶侯”,而歷盡艱險之廬山瀑布卻如一條白練維系著一個民族之精神,使之不畏權勢,蔑視富貴,百折不撓欲直立為人
之五:九江燈火 似一片繁星滾落于廬山腳下大江之邊,閃閃爍濼如玉冠、鳳尾、華樹、火鳥島,令夜之怪獸悄然退縮,雨之箭鏃化為流水
市內,樓房如噴光溢彩之高崖,光芒之彌漫若充滿峽谷之芬芳,人流車流之倒影似在冰中滑動,優美為一種純潔與活力
高樓大廈圍就之泔唐湖,如燈之庭院星之宮殿,集金納玉,在夜之大包圍中展覽人間天堂里五顏六色之精魂,爾后運往燈山燈海之碼頭,借大江之傳送帶遠銷四大洋五大洲
江中觀之乃一片染紅江水這烈火
大風乍起,浪濤激蕩,汽笛已拉響,我們之航船向著大海——前行! 之六:長江夜 江輪犁著漆黑,犁著江面,如喘粗氣之老牛艱難前行
借船尾之燈光,幻見水中有萬千人頭攢動,拼命追抓前行之船;又像有千萬頭狂怒之雄獅,撲咬著船之尾部
定睛細看,無數水晶菊花不斷涌現,翻卷著謝落于江水之浪波,在較遠處形成簡單之圖案,若過往之歷史漸漸被船遺忘著
憑欄觀望,兩岸燈火連綿不絕
許多美好之記憶自我腦海里向船后漫去,而江風攪亂我之長發我之思緒,滔滔感情之水一排一排地向岸邊波涌,使我之腦海成為一片混亂喧囂之國土
艙內,煙霧騰騰,一片嘈雜,垃圾成堆,臭氣熏天
跨過地板信道里七橫八豎之困睡者,我回到自己——自己之床位,幾個青年人在慷而慨之地談天說地,其激情猶如強大之氣流沖擊著我之心瀾,而我拒絕加入謬論之合唱,只欲平心靜氣,閉目沉思
夜漸深,病弱之人怎能經受浩蕩江風之洗滌
強忍著艙門關閉帶來之沉悶惡臭,我在一片鼾聲中輾轉反側,圓睜雙目
只感到江水不息奔流,航船不停地前移;耳畔,馬達之轟鳴船體之嘎嗒作響,仿佛一列過不完之軍車開赴前線
我之期待之渴望:明朝,火紅之太陽將無數朵鮮花鋪滿天空鋪滿江面,南京長江大橋之雄姿展現于紅霞朵朵之長空,橋上有長鳴之列車風馳電掣,橋下有汽笛鳴響之船艇如鳥穿梭
兩岸,山碧水綠,高樓林立,車水馬龍,歡歌笑語——一片祥和繁華之景象——我之向往我之夢幻
之七:從吳淞口看上海 黃浦江,長江之逆子,滿身污垢、腥臭,在吳淞口與長江之清白形成鮮明的對比,強大之對抗,絕情之分界線
為了南京路之繁華,大世界之享樂,世界金融中心之貨幣,黃浦江云集各國之萬噸巨輪以及各種船只,讓無數貨物、集裝箱如山堆積于兩岸碼頭
巨大的龍門吊下,勞作之人縮小為一群猴子,而貨物山中似乎有昆蟲在爬動
遠遠望去,鱗次櫛比之摩天大樓沿江而立,顯示出現代工業文明之氣魄與大上海之豪華,令人恍若誤入寬銀幕電影中之巴黎、密西西比河畔之紐約
似夢如幻,陶然醉然,突有惡臭味撲鼻而來——黃浦江,若大都市之便道尿路從上海灘頭之摩天大樓下流來,令人扭頭掩鼻,按捺不住嘔吐
在吳淞口,黃浦江竭力浸染著一派滾滾不息之偉大精神,而長江以其遼遠開闊之境界消化著現代工業文明之垃圾
之八:蘇州園林 以石堆砌,以水圍就,移花草樹木成一種盆景——蘇州園林,人造之自然
假山假水令人信以為真,石徑石洞叫人稱之為絕,亭臺樓榭炫耀著富貴,石鳥石獸顯示著威武
一步三折,一折三景,一景三迷惑,令人進不知深淺,退不曉回路,停被后來者推擁,跑被石阻水攔,處處小心謹慎處處都會被絆倒碰傷,常常原地兜圈常常只走不前,唯順其復雜多變之紋理慢行,方可觀賞到絲絲微美,若品嘗上天之甘霖,心生感恩之情
而我,乃草原之一匹野馬,嘶鳴一聲欲放四蹄,顱頭隨即被石山碰破,身體被石洞劃傷,雙腿被石徑困縛,眼睛被水光刺瞎,靜坐于古柳下之石凳上無言無望,若風景中之一塊丑陋之黑石,任游人斜目掃殺,任時間之風雨隨意剝蝕,直至黃昏消失
蘇州園林乃有錢人之花園庭院,不知此處曾流過多少血淚,曾有過多少丑惡,卻見墨人騷客之賦詩題辭使之成為一種高墻森嚴之庭院文化
登上一棟現代化摩天大樓之頂端,我俯瞰到燈光勾勒出它之全體,乃一部史書、一個縮影、一種象征
面對它我不知當喜當悲,當歌當哀——我乃從中走出之活人之一
之九:太湖之靜 靜在何處? 在樹梢,在地下,在桅桿之上,在浪波之中,在幽徑盡頭情侶消失之處,在湖灣層巖下野花開放之地方,在水中晃動之碧山里,在遠天帆影消失之虛空
靜在何為? 在消化嘈雜之市聲,融化百鳥之啼鳴,冷卻靈魂之炎熱,壓縮心靈之浮躁,包圍世從俗之虛華,捉拿精神之亂賊,剔狂言除妄為,勒斃傲慢與偏見,令人回縮為一粒塵土一星實在
大靜,大靜,無邊無際,一切嘈雜與喧嘩皆在其中變得悄無聲息,若游人之話語汽笛之長鳴皆消失于煙波浩渺之太湖
之十:消失了之大運河 大運河,一部從北至南之美學長卷——京城之奢華,民間之儉樸,燕山之雪花,水鄉之雨絲,北方之壯美,南方之秀麗皆收于其中,讀之,乃一部驕橫帝王尋歡作樂黎民百姓任人宰割之血淚史
然而,我在其中讀到了糞便與垃圾,讀到了油煙與工業酸,讀到了腥臭與煤黑——大運河之命運,已被口吐黑煙全身流膿之商船操縱,成為一個馱運財富之黑奴
歷史被一筆勾消,美學被實用學代替,正如現代人沈溺于物質寧要滿身皆寶骯臟無比之笨豬,卻不要毫無用處而靈氣實足之仙鶴,難道,物質生活之豐富必須以精神生活之退化萎縮為代價乎? 船至終點,西子湖畔之清碧明朗使我感到從南至北從古到今有一條黑布蒙住了大地之雙眼
我不知是誰正在毀壞著自己之“作品”,心中充滿悲哀與悼念之情
之十一:西湖煙雨 從“壯懷激烈”之岳王廟乘舟,我融入西湖之空蒙之虛靈
岸柳生煙,云起遠山,長堤翻波,短亭傘立,鳥隱魚躍,人去水顯,煙蒙蒙,雨蒙蒙,天地一色,風靜水清
靜水之中,是誰,灑落無數枚漣漪之綠幣,惹我反復撈起一把把水花
莫非是心湖中顯現之象形文字,而我豈非“獨釣寒江雪”之老翁
不去花巷觀魚之狡滑,不去三潭印月之勛章,我隱入南屏山之綠波里,沿曲曲彎彎之草徑走進大雄寶殿…… 之十二:海寧潮 所向披縻,摧枯拉朽,勢力勢不可擋——海寧潮! 萬千伏兵一起殺出,在天際,連成一道摧不垮折不斷之防線,吶喊著橫空而來
排山倒海,萬馬奔騰,從此岸到彼岸,卷起滿天水煙
十萬軍聲,萬炮齊鳴,八千噸雷霆,天崩地裂之巨響,令人心靈暴碎、腦殼炸裂、骨胳斷節
億萬雄獅咆哮著奪路,縱起拍天擊岸之狂濤巨浪,若天地之巨口,欲吞沒一切有與無! 啊!啊!一道懸崖峭壁以壓倒一切之氣勢飛奔過來了,在我腳下形成一道通往彼岸之電光,轟轟!嘩嘩!砸了下去、倒塌下去、炸裂下去、埋了下去!轟轟轟轟……背脊閃亮鬃毛翻卷向著大海奔騰而去…… 江水倒流、陳渣泛起、天旋地轉、一片昏暗
有無知之徒、狂妄之徒、淺薄之徒、迷惘之徒已被潮水卷去,給十萬觀潮人留下一片感嘆與驚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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