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方才黑下來的功夫可就更嘈雜了,你看吧,一盞盞桅燈盤繞著村子,有在大姜地里漸漸挪動的,在照著裝姜;有在鄉村巷子上趕快挪動的,就像那狐貍點化一律,一閃一閃的;有在村頭巷尾一個個井子沿上的,在照著往井子里放姜,看著夜里那一盞盞桅燈,你就會設想到出姜的勞累場合,這是我見到的故鄉最勞累最嘈雜的出姜場合
泥做的嗚哇聲音聽起來悠遠綿長,有一種說不出的憂傷,我們小孩子只敢在白天吹了玩,若是晚上吹大人就要罵,說是鬼哭狼嚎似的,當心把鬼招來,因此,一到晚上,我們便自動把它放在一邊,不去碰它
只有一人例外,他就是西莊的二啞巴
二啞巴一個人住在水塘邊蘆柴和茅草搭成的小棚里,據說是父親早逝,母親改嫁跟了別人,把他一個人丟下,靠著鄰居的接濟,才沒被餓死
有時在蕭瑟的秋夜,會從二啞巴的茅棚里傳來嗚哇嗚哇的吹嗚哇聲,嗚咽斷續不成調,隨了窗外夜風中白楊樹葉的沙沙聲忽悠忽悠飄進耳鼓,讓聽了的人有一種徹骨的涼意,身上的皮膚一陣陣地發緊,仿佛要瘆進骨頭縫里
一到這個時候,我就一個勁地往外婆懷里躲,外婆一邊輕輕拍著我的后背,一邊眼淚就掉了下來:“這個二啞巴啊,真是命苦,想媽媽了,連話都不會說,只能吹嗚哇
”
時間被每一種初見體驗成故事
一個人,如果有一顆可愛的心靈,才會孕育出純粹的靈魂,世間萬物在他眼中才會美好,充滿詩意
若是心中有愛,萬物皆有情意
辦公室里,沒有人,對蘭說起樓下發短信的那個女子
下班的時候,蘭在那個女子坐過的地方,站了一會
她感覺到了大理石的微熱,女子的體溫,溫暖的氣息,地氣一樣裊裊上升,包繞了蘭的神經
哭過的眼睛,憂傷的表情,也許她就是青梅,從蘭的夢境中走出,證明她的存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