緣于1980年的那次平反昭雪,我與老余邂逅在了同一張課桌旁
41歲的他,本應該是一位教授,站在講臺上諄諄教導著我這個讀大二的學生
只是沒有想到,他竟然成了我的同學,一位穿了藍色中山裝,領口扣得嚴絲合縫,戴一頂布帽子,謹小慎微,渾身上下布滿犯人痕跡的學生
這個幾乎與我父親同輩的學生,學業荒廢太久了,上課很是吃力,面對書本就仿佛拉滿了一車貨物的人力車夫面對一段漫長的上坡路一樣,焦慮之中急切盼望能夠得到他人的一臂相助
許多同學都不愿意伸出手來扶他一下,甚至不屑于看他一眼,即便萬不得已的一次目光碰觸之中,也是充滿了鄙視的氣息
——就因為老余曾經是一個偷了一盒豆末糖的犯人?碰著了這種連乞丐都不如的外緣,老余只有默默忍受,或是擁了一堆冷落寂寞,偷偷躲在一處靜謐的角落里自學補習
這樣一個滋味,若是換在眼里發出鄙視目光的人的身上,他們又該如何咀嚼呢?
我恨,卻恨不起來
了源泉,就再也回不來了
今后,自己要面對的生活是承擔更多的責任,挑起更重的擔子
而懊悔只能放慢前行的步伐,失去更多的時間,到最后是更多懊悔
泰戈爾說,如果你因錯過太陽而哭泣,那么你也會錯過群星了
是啊,我已經失去了太陽,不能再失去群星了
我輕輕合上了相冊
阿寬的態度立即變得曖昧:“我看,就在這附近照照山景就走吧,我想哪里的山都一樣
”老楊一言不發,不說贊成,也不說反對
小敏態度和阿寬空前一致:“我們就一路開著車下山吧,沿途能夠照幾張相也就算來到黃山一趟了
”
縱然在更闌里,你的夢也是香的
百般花香、草香跟著夜氣鉆進你的鼻翼,你就在如許潮潤的花香里安眠
在夢里,我往往會瞥見衣著套鞋站在黃花地里的本人,套鞋上的黃花如何也不會掉下來
醒來,屋瓦上是淙淙錚錚的雨聲,所有春天都是那么的詩意綿長,縱然過了很多年,不管在何處,只有一聽到春雨的聲響,我就會回抵家鄉的春雨里,融進故土的春光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