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咖啡茶并不全是苦的

    喝的功夫確定要漸漸品位，你會創(chuàng)造它淺淺的辛酸中，夾帶著一縷芬芳，加太多的糖，相反妨害了它從來的滋味

    生存，亦是如許

    惟有細細品位才領(lǐng)會它如實的滋味

    　　我已經(jīng)越來越明確地感到，在我經(jīng)過的許多日子里，真正屬于我自己的光陰屈指可數(shù)

    關(guān)于這一點，許多人都可以舉出例子來加以說明

    當(dāng)然，若非生活發(fā)生特別的變故，日子還是會這樣過下去

    我相信我們曾經(jīng)有過大致相同的看法，這源于我們生活在同一顆星球、同一個時代，可是，假如我一直為我們彼此之間的和諧大唱頌歌，連我自己也會相信事情就是這種樣子了

    我或許根本無法相信還有其他的可能性--我是說，在求同存異的大形勢下，我完全有理由過上你們認為的那種幸福的、美滿的生活

    這其實沒有什么，只是在這天夜里，我被自己看到的秘密驚動了一下

    這個秘密暫時還稱不上秘密，可是我不知道該怎么形容這一切了

    所有的故事都起源于我在回家的時候感到的寒冷

    天氣已經(jīng)變得不可收拾了，除了忍受，似乎別無他法

    這又與我從前的敘述不太一致，但大略的情形是，在我回家的時候，九點左右，氣候來了一個突然的轉(zhuǎn)折

    也許這轉(zhuǎn)折來得更早一些，因為，有好幾個朋友用差不多相似的方式提醒過我多次

    報紙也在頭版上使用了充滿暗示的大幅標(biāo)題

    編輯同志話里話外都這樣說：2004年的第一場雪就這樣來到了我們中間

    　　路面上冷得像冰

    我上午在馬路上轉(zhuǎn)彎時摔了一交

    大約是摔得恰到好處，所以自行車滑動著離開我很遠，我屁股著地也離開它很遠

    衣服上粘著一些白色的雪粒

    因為早晨嚴(yán)寒，氣溫尚未回升，這樣就避免了衣服被弄濕的直接后果

    除了我在心理上的擔(dān)心之外，再也沒有什么了

    但我還是看到別人也在摔交了

    我的經(jīng)驗對他們絲毫沒有起作用

    不一會兒，我就覺得自己心中的平靜有些夸張

    自行車的速度很慢，我竭力控制著它與我的身體保持絕對的平衡

    　　我的生活還是在沿著慣性向前

    我仿佛害怕有什么力量會阻擋這種安定的生活形態(tài)

    但在一些時分，是我自己迫切想要打破這種日常的瑣碎和沉重

    我相信對于幸福的、家常的生活的奇怪的迷戀開始在我的頭腦中形成一個固定的模式慢慢駐留下來

    我這樣設(shè)想，如果我真的能夠打破這一切也許我就會驚慌和恐懼了，但也并非絕對如此

    我只是預(yù)先把未來的不同于此刻的所有后果都想過了，但真正起作用的還不是這些

    我的思維并沒有達到完全的協(xié)調(diào)一致，這一點尤其讓我心慌意亂

    我的夢境告訴我，在這之前的一切都將隨著一場場夢幻的消失而離我遠去

    這樣的情形在別人那里也會遇到

    因為我只是在說著，心里依舊保持著一定的對舊生活的記憶和幻想，但在多數(shù)人的心目中，過去已經(jīng)分崩離析

    這種無法回頭的惶惑來自于對生命底層無法遏止的牽念，對一個有著正常記憶的人來說，這么長時間的牽念會引發(fā)內(nèi)心最深層的痛苦

    　　時間班駁零亂，這個晚上吃晚飯時我就深深地感到這一點

    　　并沒有什么人能夠真正知道癥結(jié)在哪兒

    我的心里時常泛濫著狂妄的孤獨

    我們彼此的生活雜亂交錯

    我應(yīng)該與你同謀，或許這樣我的心里會好受一些，事實上，正如你所看到的，我已經(jīng)在這樣做了

    我著手做的第一件事情是徹底屏棄了自己早年的幻想，然后在我們彼此相遇的時候，盡量克制和冷靜一些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一回事情，如果我們一直和諧共處的話我也一直不會知道自己是怎么一回事情

    事實卻是，我們終于起了沖突

    這樣的話，我就覺得彼此的距離已經(jīng)很近了

    這感覺非常之好

    如果不是因為身旁有人我簡直就要大聲喊出來了

    在更早一些時候，我是心無城府的，這你也是知道的

    當(dāng)然，沒有人會承認自己以前不是這樣的

    問題只是，不管怎么講，已經(jīng)沒有從前了

    現(xiàn)在我們穿插在生活中，常常會感覺到時間的跨度非常之大，而記憶的空氣卻那么稀薄

    　　當(dāng)忘卻成了常規(guī)，思念成了累贅，正如你所盼望的，我所寫下的，僅僅是一些關(guān)于幻覺的故事

    嚴(yán)格說來，不只與你沒有關(guān)系，就是與我自己也說不上什么直接的牽連，可是一直以來，它就那么明目張膽地存在著

    仿佛這整個世界都是由它們來直接構(gòu)成的

    　　作于2004年11月25日23:52

    　　“二人轉(zhuǎn)”有它的獨特之處

    千軍萬馬，帝王將相，全憑兩個人一路扮將下來

    它的唱腔雖不象京劇，評劇等等大的戲鐘那樣紛繁復(fù)雜，但它的活潑優(yōu)美卻自成一派

    而且那些藝人常身懷絕技，令人拍案

    　　先說難以貫串：一是無可奈何，大概由于家園“派別不對”，雙親妨礙；大概由于處事、隔絕、理念各別，愛如然，卻無可奈何，只好淚汪汪貨色；二是由于那種曲解或偶爾負氣，引導(dǎo)分別，愛仍舊，卻懊悔

    　　最后一次見到啟先生便是在嗶業(yè)典禮上

    他應(yīng)邀為我們這批嗶業(yè)生頒發(fā)嗶業(yè)證書與學(xué)位證書

    當(dāng)校長介紹先生時，他謙虛地站起來，臺下掌聲雷動

    他為我們說了幾句話，與平時一樣，不是訓(xùn)話，不是上課，更像是一位老人與你談心

    他對我們勉勵有加，希望大家成為一個對國家對社會有益的人

    看著他滿頭的白發(fā)，看著他慈祥的笑容，每一位嗶業(yè)生如坐春風(fēng)

    我們遠離了校園數(shù)年，時常還能感受到這股氣息

    而今哲人其萎，春風(fēng)常在，他的音容笑貌無法抹去，無論是他的親友、他的弟子，還是如同我這樣遠遠地看到過他的師大學(xué)生

    啟先生不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