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惚瀘沽湖 瀘沽湖是一個巨大的湖
在高原上,大山之間
那里有摩梭人
有關摩梭人的神話在我想象的游絲上已存在一些年月
……豬槽船
無垠的水
卵石上,月光下,走婚的漢子模糊的影象
葦草在搖曳…… 天不亮,我們便從西昌出發
經過一座座或濃霧繚繞,或光禿發亮的大山,到達的時候已是下午四點
陽光斜照在摩梭人的木樓上,強烈的陽光在光鮮的木樓上留下雕刻般的投影,恍若隔世
更多的陽光傾灑在草海邊
恍惚草海的盡頭是大山
我以為就這樣到達了終點
一身牛仔裝束的摩梭青年把我們從木樓帶到草海邊,一排排木船蕩漾在被葦草擁抱的水道間
等木船劃出草海,量海終于獻身
——傳統意義上的碧波蕩漾
——我以為就這樣到達了終點
眼前的摩梭人顯然不是我想象中游絲的所在
那種質樸,率真,透明度
我感到莫名的籠罩,隱隱的不安
下午是起風的時候
船不大,波浪有些洶涌
被波浪涌向遠處的山脈在夕照中生輝
“前面便是云南”,劃船的摩梭人說
湖面越來越大,湖面上的船只越來越多,游客的面容在我空落落的內心愈漸恍惚
一汪湖水所系的四川或云南這種概念消融了
如果這就是終點? 湖邊出現了鵝卵石,與意想中湖靠近了那樣一點點
踩在上面就像踩在記憶的鄉村
只是酒吧太多,商店太多,記憶的鄉村不免遙遠恍惚起來
——這就是瀘沽湖,這里出售的飾物是與摩梭人的傳統相系的飾物,我們因為摩梭人的傳統與習俗而來,那種骨子里面的東西
但是,它們是什么呢? 夕陽越來越淡,一輛輛旅游車絕塵而去,剩下的游客被好奇心擺布著
為回到今晚過夜的地方,暮色中的木船載著我們重新回到巨大的湖面上
搖晃,寒風,沉默
我隨手翻開先前在云南岸邊購買的一本關于摩梭人、摩梭文化的著述,想看看他們的從前——一種母系文化背景的世俗畫面——但是天色暗淡了,像水色一樣
巨大的空茫在搖曳
晚上的飲食是普通意義上的飲食,晚上的篝火是旅游意義上的篝火
來這里旅游的目的可能就是:我現在正在這里,這里是瀘沽湖,一個在記憶里想象過,然后來到的地方
它獨立于世的理由就因為它是瀘沽湖,是摩梭人的故鄉
這里有著與我們不一樣的家園景觀,家園概念,不一樣的生活原則和理想
異鄉的睡眠因為干凈而深沉,也因為干凈而短暫
這種干凈于我而言是因為初來乍到,是因為這里純凈的水、空氣,一方自然的領地
一個內心游絲一般的人,與純凈邂逅、相遇,并述說
還因為短暫
一個憑感覺與生活擦肩而過的人
第二天醒來的時候,天剛微微亮,一個人站在木樓上東張西望
草海就是天邊的草海
亮海就是天邊的亮海
木樓就是天邊的木樓
很靜
游客發出的聲響讓這里更靜
水透涼
天透明
人清清爽爽
仿佛什么也沒有發生過
就想著出發
于是,便沿著湖岸走
自由自在
像這里的葦草,自古就生長在這里
它們與這里的水是同一種生命
與陽光,與四周的大山
在這里,自由與自生自滅是同一中概念
但是,旅游正改變著這里的一切
——如果說這里的習俗便是這里的文化,這里的習俗已變得恍惚了
從湖岸深入到草海的腹部,坐豬曹船或走走婚橋,一條路徑的兩種方式而已
重要的是第一次站在草海中,葦草高過人頭,遼闊而茂密
人的內心會隨葦草的浮動而緩慢、空曠
“夏天的暴雨中 我懷念高山上的冰雪 就在去年的某個時候 我在冰雪的溪流里洗手 一邊洗手,一邊緩慢 而夏天過去了 冰雪又不在 一個人坐在鏡子里 像雪花飄落巨大的湖面” ——這輕輕的孤寂會不會成為此次旅游的終點? 一汪拒絕時間腐蝕的水,一座座讓時間生銹的大山,一片片忽略時間的葦草,一代代把時間拋在腦后、卻最終被時間圓融的摩梭文明
一條路指向四川,一條路指向云南…….
在我的思想意識中,堂妹那樣粗粗笨笨,又沒有文化的女人,對婚姻的態度就像憑手氣抓鬮,抓到的一片土地一樣,只要抓到手了,不管是貧貧瘠還是肥沃,你都得必須耕種,在那片土地上耗盡你的青春年華,流盡你的如水歲月,直至生命的最后一息
更何況,結婚七、八年她一直沒生孩子,她們一直四處奔波,最終好像她子宮有什么問題,生孩子的可能性太小,也就死心了
但男方卻沒有因為后繼無人,而斷然買斷婚齡,我心里一直覺得堂妹也算是運氣好,遇了個好男人,尤其在那樣落后的農村,男人有那樣的認識和胸懷就難能可貴了
如今誰料到,她倒主動提出離婚了
男女之間的交流充滿了猶豫,不確定和保留
她可以一天不吃不喝,直到想清楚了誰是誰非,然后還得與她輕言細語講明道理,她才像真正的淑女一般來到飯桌前(補充一點,表妹家的飯桌旁必有丫頭的一把交椅,我一直不歡迎丫頭與我們共餐)
這時頗現出了丫頭正宗的女性色彩和孩子般的模樣
安靜的合起巴掌,乞求蒼天將淺夏的花開如玉連接到深夏的喧鬧一夢
春去長至,花香保持,然然微風,縷縷夏光,將憂傷統統鍍上一層薄薄的芳香與和緩
深夏靜寂靜的來,淺夏在結果一場如煙夢雨中沮喪擺脫
夏雨的時節,有誰領會,它寄上了我矇眬的情愫
當老練莊重的你在更闌里寂靜暗訪,初見你,如相片里那么大氣陽剛,你能否領會,心中仍舊泛起陣陣蕩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