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部分的儉隨時中斷
那時還有麻紗做的葛衣,粗線粗眼的像張黑藍色的魚網,大人們喜歡穿,透氣透汗,不容易出汗餿味兒
那時沒有香波、香皂,洗澡就是普通的肥皂,洗完了起白堿子,全身癢得難受,小孩子就不敢用那玩意洗,皮膚都會鉆痛
葛衣就成了大人們喜歡的夏衣,小孩子們光著身子或者只著一條小褲衩,男孩女孩都這樣
五月底的花多,白色的梔子花、粉色的丁香花、鮮紅的石榴花……家里有花瓶的人家,喜歡采下一束來,插在花瓶里,那種迷亂的花香就在屋里屋外飄溢著
葛衣、紡車、織機、梭子……那些物什現在已經銷聲匿跡了,而那時幾乎家家戶戶都有
上了年紀的老婆婆們就坐在院子里用破麻刀剖麻皮,刮去麻皮青,再用水浸泡,再扯成細絲,然后上紡車紡成線,再織成布裁成衣
紡車吱吱呀呀,此起彼落,“細細的麻線長又長,紡成紗線織衣裳,織成衣裳細又薄,不怕日頭不怕汗
”兒歌在大人的嘴里哼開了,感覺特別好笑,阿婆缺牙的嘴直跑風,音不準,經常聽得我們大笑不止
香痱粉、上海花露水、爽身粉,讓我們在端午那天重新做了一回嬰兒,香香的粽子、角粽、枕頭粽、豆沙粽、灰堿粽……多得數不清的美食讓我們經常饑腸漉漉的肚子難得地飽上一回
燒灰堿最好玩,從山上割來狼箕草,放在一口大鐵鍋里燃成灰燼,然后放入水桶中淘洗,濾去灰渣,清液就是灰堿,用來浸泡粽米,泡一夜,成了亮黃色,噴香的粽米包成粽子,再蒸熟……這些過程了然在目啊,而物是昨非矣,時光流水一樣地逝去了,想不出更恰切的詞語來形容那時的快樂
有時,快樂是簡單的,與物質無關
童年的回憶是甜美的,紛紜而迷亂,在夏季來臨的時候,這種快樂重新展現在了眼前,我無法在這樣的年齡一一重復那些往事,它已經遠去了,像一陣霧一樣隨風飄逝,可是,每每想及這些往事,就會砰然地心動不已
毫無疑問,許朝暉已不是當年的許朝暉了
消失了幾年再回到村子來的許朝暉,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壞女人了
大家都這么說,連她以前在石船小學的同學也這么說
她的那些同學,不論男女,以前都把許朝暉看得那么不可超越,不僅學習成績,還有她那清純寧靜的神態
grow” 她不僅沉迷那陰郁冰冷的聲音,更喜歡歌里的那個故事
“一個女人喜歡艷麗的野玫瑰,有一天一個男人出現,拿著玫瑰
女人想,也許會愛上這個男人
男人想這就是他的女神,男人說,跟我來吧,野玫瑰生長在河邊
女人去了,男人把她殺死在河邊,男人吻女人的唇,男人說,你長在這里,最美
”“the
現在,媽媽年歲大了,頭發全白了,身體也一天不如一天,腰背疼得厲害
我曾帶她到許多醫院去看,都說是老病了,就開藥打針,卻不見好
看著她日漸彎曲的脊背,看到她有時疼得睡不著覺時,我就心酸得厲害,多么希望自己是一位神醫,為她解除這痛苦!今年,我又說領她到外地去看看,她說,妮呀,我這病是年輕時就落下的,積勞成疾,老病了,我知道你的一片孝心,但看也沒用了,不要花那個錢了!我知道可能也沒多大用處,可我總希望奇跡出現,為她解除痛苦
我說了幾次,可她死活不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