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候智、魏、韓三人在城外高處,觀看水勢,這時候水距離城頭已不到兩米;也許智伯目睹了晉陽城里發生的慘劇,看到樹間的房屋,有人伸頭出來張望
那人瘦得如同骷髏,手揮了幾下就一頭從樹上栽倒下去,下墜者的手慌亂揮舞著,在下墜過程中試圖抓住什么;他如此瘦羸,以致那般輕盈,以致墜地的時刻似乎都沒有發出聲響
棋道如同人生,前途步步艱險
對手是我們身處的環境,險情處處,前程危艱
棋局,講究斗志斗勇
剛才還充滿陽光,可稍有不慎,計算不到,便會滿盤皆輸
如果我們仔細運籌,仔細規劃,預想未來的十幾步,乃至幾十步之外,早早便會做好安排;實在不能,看到幾步之外,甚至走一步,算一步,也比過早的投子認負為好,這倒讓我想起一句有關奧運會的明言:重在參與
準確地說,是在那個有趣而無味的皇帝崇禎在位12年的晚春
這時的中原大地,已散發著濃厚的一個王朝末代的陳腐氣息,而對于稍顯疲憊的散人徐宏祖來說,一切仍然還是清新的
他剛剛離開那座納西古國的雪山不久,心中充滿了對土司府中尚存的禮儀的贊嘆;當然,他的口中還留有感通綠茶的余香,那是另一座雪山下的味道
就是在這晚春的某一天,這位纖弱的浙江文人懷著難以割舍的心情離開了曾兩度逗留的大理古城
他將目光投向被人稱為更加蠻荒的南面,一路逶迤而下,終于來到了四野蔥綠、古木參天、仍屬于大理府治下的永平寶臺山
那是寶臺山佛法正隆的年代,以擁有36間僧房的金光寺為中心的九庵十八寺構成的廟群之上香煙裊裊,暮鼓晨鐘間禪意正濃,使人頓有妙香佛國之覺
徐霞客自然投宿其間,并迫不及待地徜徉于山林之中
青山碧翠如幛,繽紛的杜鵑花瓣落滿山道,火紅的山茶點點倒映入山泉清溪,不知名的鳥從高空投下清脆的鳴叫
于是,這位不懈的跋涉者,耳目皆為之新爽起來
古木參天,奇花盛開,如此的幽靜禪境和滿目的喧鬧,給徐霞客當然留下了不無深刻的印象
然而在寶臺山眾多的花木中,徐霞客唯一記下的是:“其上(寶臺山)多木蓮花,樹極高大,花開如蓮,有黃白紫諸色,瓣凡二十片;每二月則未葉而花,三月則花落而葉生矣
”
椋鳥的出現往往伴隨著冬天的來臨,這種麻褐色的長得像鷯哥一樣的家伙在第一次寒流到達之前降落在了我的村莊
像田野里刮起的一陣黃褐色的旋風,成群結隊的椋鳥突破了冬日里村莊的寥落和平靜,在香樟林里激起一陣黑色的果實雨
單調、嘈雜或許還帶著北地腔調的鳴叫在空氣里震顫,像水波一樣擴散開去,淹沒了畫眉以及其它鳥類的歌聲
但對于個人,這些苦痛卻是持續隆重,貫穿一生的
這些年來,在異鄉的生活,忙碌疲累之余,最大的心靈折磨就是疼痛(期間,也時常有“或許我什么都沒做”的感覺——是時間,讓我覺得可怕和空虛;是人,包括自己,讓我看到了生命和靈魂旅程當中的某些可能和不可能
)但有一點值得幸運,我從來沒有把那些疼痛和恥辱,上升到仇恨——盡管也有過一時的迷亂和激越,但都很安靜,缺乏功利的誘導和爭奪
(“真正的幸福是幸和不幸的適當混合
”(包爾生)我什么都沒有丟失,反而在這種混合之中看到了另一種人生軌跡
)這些年,先后多次與妻兒一起回到曾經的鄉村——它還是原來的樣子,一些人新生了,我不認識;一些人不見了,我沒看到,而我愛的人們還在——這是多么美好的事情,我常常以此自慰——在巴丹吉林,很多一個人的夜晚,我時常拍著自己那顆喜好肇事的心臟喃喃自語:一下一下的心跳,連貫的動作,我的那些善良和真實的疼痛,是不是就像人類所渴望的幸福那樣:神圣和美妙,快樂而健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