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拿出身上帶著的日本理光相機,留下讓我心靈為之一震的微妙風景,但我終究沒有拿出來
我怕那機械的快門聲雖然微小,卻足以讓老人家臉上的微笑停滯在某一刻,甚至會破壞她的完整
后來,我回到城里,那一幅微笑的表情一直閃存在我的腦海,卻無法在人頭攢動的大街,重先讀到逝去的微笑了
蝴蝶很美,終究蝴蝶飛不過滄海
父親去世時,單位起草了悼文,送來給家屬審閱,事隔多年,我依然銘刻在心,從此知道父親十六歲參軍入伍,經歷了解放戰爭后又參加了抗美援朝戰爭
挺起有點發酸的腰桿,放眼四望,母親和哥哥早趕在了前頭,把我甩得遠遠的
蒼天,我這才割了多少呀,就這樣了怎么能成?不行,咱也不能太落后了,既然來幫忙,就得有幫忙的樣子,使勁攆吧!
我的祖母,原籍豫州,因一年春旱,逃荒到這里,與幼小的祖父拜了天地
對于祖父來說,那曾是一件非常尷尬的事,因為那一年他才十一歲
那天,他問曾祖母,姆媽,我今兒為甚要穿這么好看,逗得滿堂的客人大笑不止,晚上了,他又跑去問曾祖父,爹哩,這么多人,我今兒睡哪兒?又是一陣哄笑,氣得曾祖父狠狠地打了他一個嘴巴
還是曾祖母大方,把他半拖半抱到了洞房——至于洞房中又發生了何等好笑的事,就不得而知了,而這些也是老來寂寞的祖母說的


